​激荡四百年:忠于萧道成却得罪萧赜,荀伯玉垣崇祖蒙冤而死

本文是长篇系列文章《激荡四百年》的第422篇
萧赜还是太子时,自认年纪已长,又与父亲一起创立帝业,对于朝中大小事物一概独断专行,常常违背制度,由此引发了和萧道成的冲突。
当时,他有个亲信名叫张景真,骄横奢华,所使用的衾被、衣服和日常用品可与皇帝相比,朝廷内外官员都畏之如虎,无人敢言。
萧道成的心腹、司空谘议荀伯玉目睹萧赜所为,深以为忧,叹息道:“太子所为,主上始终难以知晓,难道我能畏惧一死,使主上受到蒙蔽吗?如果连我都不能启奏,还有谁肯启奏呢?”
于是,趁着萧赜拜谒陵寝的时机,荀伯玉暗中向萧道成报告了萧赜的违法之举。萧道成大怒,命有关部门审查萧赜。
萧赜祭拜陵寝回到方山时,天色已晚,正准备停船靠岸,萧嶷由东府骑着名马飞燕前来迎接,并将萧道成发怒的情形告诉了他。萧赜连夜返回,进入宫中,萧道成也让人别把大门上锁,等他回来。
第二天,萧道成让萧长懋和萧子良宣布敕书,责问萧赜,并向他出示张景真的罪状,让二人以太子的命令收捕张景真,将其杀掉。
因为这件事,萧赜忧惧交加,称病不起。过了一个多月,萧道成依然怒气未消。
这天,萧道成卧在太阳殿里午睡,王敬则径直走来,伏地叩头,向他启奏道:“陛下拥有天下,时日尚短,太子无端遭受责备,人心不安。希望陛下主动前往东宫,消除误会。”萧道成沉默不语。
于是,王敬则大声宣布圣旨,让侍从整装前往东宫,又命御厨摆设食物,呼唤周围的人要来轿子,但萧道成还是没有起身的意思。
王敬则径直拿来衣服,披在萧道成的身上,强行将他扶上轿子。萧道成迫不得已来到东宫,召集诸王在玄圃宴饮。
席上,长沙王萧晃打着遮阳伞,临川王萧映摇着雉尾扇,闻喜公萧子良端着酒,南郡王萧长懋斟酒行令,萧赜以及萧嶷、王敬则亲自献上酒食,向萧道成谢罪。直到天色已晚,大家都喝醉了,才各自回去。
虽在王敬则的斡旋下,父子消除了隔阂,萧道成却更加亲信荀伯玉,但凡军国密事,都委派他去办理,荀伯玉由此权倾天下。
不久,荀伯玉的母亲去世,满朝文武都来吊唁,以至于住宅两里之外的路上都站满了官吏。
左卫率萧景先和侍中王晏一起去吊唁,从早晨等到日暮,才得以近前。等到出来时,两人又饿又累,连气都喘不过来,愤怒与沮丧形于色。
萧景先是萧道成的侄子,曾跟随萧道成南征北战;王晏出身世家,历任要职。连他们都是如此待遇,可见荀伯玉的权势已经到了何种地步。
骁骑将军陈胤叔也曾向萧道成禀告过张景真和萧赜的过失,但他却对萧赜道:“是荀伯玉向主上报告的。”萧赜从此对荀伯玉恨之入骨。
萧道成原本有以萧嶷取代萧赜的想法,但萧嶷对萧赜的态度更加谦恭,萧赜对他的友爱之情也从未衰减,萧道成只好打消这个念头。
除了荀伯玉,萧赜对豫州刺史垣崇祖也颇为不满。
有一次,垣崇祖打败北魏军,萧道成召他回朝,与他密商大事。萧赜违心地以礼相待,还对他道:“对于外界的流言蜚语,我已不放在心上。从今以后,我把荣华富贵托付给你了。”垣崇祖行礼致谢。
恰巧萧道成派荀伯玉前来命垣崇祖前去处理边疆事务,垣崇祖接受圣旨后连夜出发,来不及向萧赜告别。萧赜由此认定垣崇祖对自己不能竭尽忠诚,对他怀恨在心。
萧赜即位后,垣崇祖历经升迁,担任五兵尚书;荀伯玉历经升迁,担任散骑常侍。由于当年的那些事,荀伯玉始终忐忑不安。萧赜因荀伯玉与垣崇祖交好,担心他们联合作乱,一直留意安抚他们。
永明元年(公元483年)四月初九,在完全掌控局势后,萧赜果断出手,诬陷垣崇祖招纳江北的亡命之徒,准备与荀伯玉作乱,将两人诛杀。
对于萧道成而言,荀伯玉和垣崇祖是值得信任的忠臣,却因此而得罪了萧赜,最终身首异处。这在历史上屡见不鲜,但凡前朝心腹,到了改朝换代之时,能够活着就是最大的幸运。
解决了垣崇祖之后,南齐地方上还有一个手握重兵的张敬儿,作为萧道成麾下大将,他在平定沈攸之时居功至伟。
张敬儿非常信梦,当他担任南阳太守时,妻子尚氏梦里觉得一只手灼热如火;到他担任雍州刺史时,尚氏梦里觉得一边肩胛发热;等到他担任开府仪同三司时,尚氏梦里觉得半个身子都在发热。
每次升官,妻子都会梦到身体发热,这给了张敬儿强烈的暗示,野心开始膨胀。
之后,张敬儿声称尚氏梦里全身发热,又说自己梦见家乡村庄中社庙旁的树木高耸入云,萧赜听说后心里很不爽。
垣崇祖死后,张敬儿也开始自疑,适逢有人告发他派人到蛮人中进行贸易,萧赜怀疑他心生异志。
恰巧赶上萧赜在华林园设置八关斋,朝廷百官都去参加斋会,萧赜便在座席上收捕了张敬儿。被捕时,张敬儿摘下朝冠,将貂尾丢在地上恨恨道:“就是这个东西把我害了!”
五月二十,萧赜杀掉张敬儿和他的四个儿子。
张敬儿的女儿是征北谘议参军谢超宗的儿媳,张敬儿被杀后,谢超宗对丹阳尹李安民道:“往年杀韩信,今年杀彭越,您准备做何打算?”
李安民吓了一大跳,连忙向萧赜启奏谢超宗所有的言论,萧赜一向讨厌恶他轻浮骄慢,便让兼御史中丞袁彖弹劾谢超宗。
六月初十,萧赜命人收捕谢超宗,交给廷尉审讯,然后贬放越巂,在中途又赐他自尽。
谢超宗是谢灵运之孙,轻狂之处不输乃祖,命运也如出一辙。
由于袁彖检举用语不够严厉苛刻,萧赜又让左丞王逡之上奏弹劾袁彖为文避重就轻,上奏疏略,败坏法度,宽容罪犯,袁彖因此获罪,免除官职,禁锢十年,不许录用。
疑心越大的人越是不自信,萧赜如此猜忌大臣,说到底是对政权的不自信,所以才想方设法消灭所有可能的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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