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公英 · 品书丨《大博弈》连载读后感之二

读后感（二）

《大博弈：英俄帝国中亚争霸战》

（英）彼得.霍普柯克著

张望、岸青译

中国青年出版社

2015年12月

THE GREAT GAME:

ON SECRET SERVICE IN HIGH ASIA

歌唱动荡的青春

“一将成名万骨枯”，白骨累累的中亚，成就战功卓著的英豪；神秘莫测之地，是苏秦张仪之辈合纵连横的舞台；高山、荒漠、古老的商道，广袤的未开化之地，涌现出多少探险家和勘查者，仅中亚地区就诞生了多位英国皇家地理学会会员，直至亨利·罗林森这样的皇家地理学会主席。

当然，英雄与中亚本地人无缘，《大博弈》书中，所有的埃米尔、国王、部落首领无一不是贪婪、狡诈、首鼠两端、背信弃义之徒，中亚的军队更是军纪败坏，一盘散沙，战斗力低下。毕竟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英俄两国掌握了话语权，没有凶残的反面人物不足以衬托出高大的英雄形象。

大博弈是年轻人的主场，一批又一批青年军官不甘于平庸而舒适的生活，去动荡的远方，谱写青春之歌。英俄两国大博弈参与者们，年轻而有活力，勇敢，机智，坚忍不拔，充满雄心壮志。

英方主要是对中亚地区所有陆路通道进行全面勘察，并绘制地图，一批批年轻的印度军军官、政治专员、探险家和勘探员前赴后继，行进于广袤的中亚大地，绘制通道和沙漠地图，追溯河流源头，记录具有战略意义的地貌特征，学习当地部落的语言习俗，寻求部落首领的信任和友谊。

他们随时保持警惕，聆听各种政治情报和部落间的流言。他们首要关注的是俄国人在两大帝国之间这片辽阔的势力空白区内的一举一动，哪怕是轻微的迹象。他们将获取的情报通过各种渠道汇总后报给上级。

1810年，年轻的查尔斯·克里斯蒂上尉和亨利·波廷杰中尉执行秘密任务，探查俾路支斯坦、阿富汗到波斯一线，他们扮成马贩子，从印度进入俾路支斯坦，在掌握了沿途部落名称、部落首领以及部落士兵人数装备等大量情报之后，两人在努什基分手。克里斯蒂走东线进入阿富汗，为躲避土匪的劫掠，伪装成一个从麦加朝圣归来的穆斯林，去探查靠近波斯边境的阿富汗古城赫拉特，查证该城是否能为数量庞大的远征军提供所需的给养和饮水。

而年仅20岁的波廷杰走西线，奉命勘察西部沙漠可能入侵印度的线路。他扮成穆斯林圣徒，穿越浩翰的沙漠，历时3个月，行程900英里，穿过俾路支斯坦直到波斯的克尔曼行省首府克尔曼城。克里斯蒂完成任务后留在波斯训练当地军队，两年后在边界地区帮助波斯抵御俄国入侵时战死疆场。

波廷杰被破格提拔，回国后将探险经历撰写成书，在英国畅销。在大博弈角逐中做出长期卓越贡献，后来授勋爵士。

英国方面涌现出一大批波廷杰式的传奇人物，如在中亚地区广泛执行侦察任务、因赴布哈拉解救同胞而被斩首的亚瑟·康诺利，掌握多种亚洲语言、化装勘察印度河流域、第一次英阿战争中在喀布尔寓所死于暴徒围攻的亚历山大·伯恩斯，曾穿越中国、足迹遍布帕半尔高原和西藏地区的荣赫鹏。

1841年11月，在当地的暴民的围攻下，英军高级军官亚历山大·伯恩斯（中）和他的弟弟（左）在阿富汗喀布尔遇害

作为大博弈的另一方，俄国方面也是英雄辈出。1819年，24岁的尼古拉·穆拉维约夫上尉受命从高加索的第比利斯出发，去往800英里以外的希瓦汗国。他乔装打扮成土库曼部落中拥有4头骆驼的小商贩，混在一个组合商队中，穿越世界第四大沙漠——卡拉库姆沙漠，沿途仔细观察并秘密记录希瓦汗国军事情报，从沿途水井的位置、深度，到汗国军队的数量和战斗力。到达希瓦后得到了可汗的接见，进献了信函和礼物，代表俄国提意与希瓦汗国结盟，并邀请了希瓦的使节回访俄国。在停留期间还调查了被劫掠的俄国奴隶的悲惨生活。

回国后撰写了详细报告，提出兼并希瓦和解救俄国奴隶的计划。为表彰他的勇敢，俄国沙皇亲自召见，听取他的汇报。他提供的情报为俄国后来进军中亚穆斯林汗国提供了绝佳借口。英国人也承认穆拉维约夫的希瓦之行标志着独立的中亚汗国开始走向灭亡，尽管俄国人采取行动是在40年以后。

1858年，年仅26岁的俄国军官伊格那提耶夫受沙皇之命出访中亚诸汗国，以礼物体积巨大为借口乘船前往希瓦，详细考察阿姆河下游河段。又从希瓦前往布哈拉，为侵略行动收集了大量有价值的情报。

英俄两国的大博弈，英方处于防守，俄方更具进攻性，因此英国一方的英雄大多是风尘仆仆的谍探和苏秦张仪之类的纵横家，而俄方的英雄人物除了使者节兼谍探之外，还有大量跃马扬刀的赴赴武将，典型的是“塔什干雄狮”米哈伊尔·切尔尼亚夫，他抓住布哈拉汗国与浩罕汗国交战的有利时机，果断出击，率领一千三百人突袭并战领了有三万守军的浩罕汗国塔什干城，俄国以此城为根据地，设立突厥斯坦总督，任命康斯坦丁·考夫曼将军为第一任突厥斯坦总督，加速征服中亚地区。

中亚地区对英俄两国来说，都是遥远的地方，但是这荒凉神秘之地，又总是牵动两国民众之心。整个19世纪，来自中亚的消息经常刊登在报纸头条，探险家撰写的游记、战略家撰写的论著，总能成为热买畅销书。

征途中虽无醇酒美人，但收获的是万众景仰和不朽的英名。当一批又一批年轻人离开温柔富贵之乡奔向未知地域的时候，当人们关注并崇拜远方英雄的时候，整个民族充满了勃勃生机，正在开彊拓土。君不见，盛唐之际人们追捧边塞诗人。这才是崛起的大国心态！

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的田野。

听风雪喧啸，看流星在飞翔，我的心向我呼唤，去动荡的远方……

作者方炎，九三学社北京市委专职副主委，北京市政协副秘书长

本文为作者感悟《大博弈》后的随笔之二，敬请期待第三篇的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