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言与美食(音频)| 牙一淇:外婆的粽子(广西河池南丹话)
外婆的粽子
最近不知道怎么的,粽子这个词在我周围出现频率很高。在语言学的课堂上,家在北方的老师谈到了自己对粽子的印象,她说在小时候,就认为粽子只是甜的,她记忆中的粽子是在粽里放上一颗枣,那才算是粽子。
最近和一位喜爱粽子的朋友走在一起时也谈到了粽子。她是江浙地区的人,聊到了她们家那边的粽子,她说她们那里的粽子种类很多,有鲜肉、枣泥、豆沙、猪油夹沙等品种。
而在学校还卖肉馅的鲜肉粽子。粽子不大,里面的肉和粽子一样不大,于是我在心里还是比较偏爱自己家乡的粽子,家乡的粽子分两种,一种是白色的粽子,另一种是黑色的粽子,白粽子吃甜口,黑粽子吃咸口。
但不管怎么说,粽子永远是外婆包得好吃。从外面买来的粽子和外婆包的粽子只要尝一口就知道区别。外婆的粽子更大,更香,黏连在粽子上的艾叶和捆粽子的稻草都是外婆从家里的田地和村上山采摘下来的,很少直接找人买现成的。而粽子里肉馅是市场上卖粽子的人总不能比的。外婆包的粽子里,按方言话说就是“很舍得”,厚厚的肉粽里挤满了她静心挑选的五花肉,平时在食堂或是校外的餐馆里,听到五花肉就先感觉都腻了,但是外婆包到粽子里的五花肉却是爽口的,分为三层,分别是白,红,黄三种不同颜色。黄的位置是猪的皮,被外婆处理得很干净,没有那之前的绒毛,只剩下弹弹的口感,红的地方则是大家都比较能接受的瘦肉,那一部分肉丝分明,在嘴里咀嚼时能够吃出肉的纹理,而我最喜欢的还是白的那一层,也就是脂肪那一部分,五花肉不同于其它肉的精华也就在于那一部分脂肪,入口即融化的糯滑,加上外婆提前将肉同酱汁一起腌制的气味,偶尔能尝出稀碎的胡椒,如同水一般的油汁将肥瘦结合得很好。
然而如果将五花肉称为重头戏,那么同五花肉一起夹杂的栗子就是点睛之笔,板栗被外婆放入沸水里煮,温度够了之后她常会说“水滚了,成吃了”,之后用大勺子将栗子捞出来,然后用手直接把壳拨下来。在我印象中,外婆是不怕烫的,我妈妈也遗传了外婆的“不怕烫”,但我就碰不得这种捞出来的东西,外婆用布满厚茧的手,通过刀痕在栗子壳上的缝隙将一颗颗饱满且鲜黄的栗子积到一块,之后再乘着热气将一筐栗子都剁碎,变成栗子泥,再用勺子将泥塞到粽子里面去。这样吃起来的粽子就会咸中带着点甜。我饿的时候,可以几口就能把粽子吞进肚中。
每次想着粽子一个串着一个从蒸笼里被外婆拿出来,哪怕已经吃饱了饭,也会多有一张嘴在吞咽着口水。但我更想念的还是把粽子从蒸笼拿出来的外婆,母亲说现在外婆的身体比之前要好些,愿我的外婆健健康康的,等着我放假回去为她包上一个粽子,亲手做给她吃。
本期作者:牙一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