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官园的现状和未来
上卷 第五十一回 总论:
【原文】
略。
【端木持易见解】
朋友们,第五十一回,我们已经解读完了。
往事不堪回首,但又不得不回首,因为回首是为了挥手,然后转身,更好的向前。
如果说第五十回是红楼梦的情感高潮,那么,第五十一回就是红楼梦的理智转折了。在这一回,薛小妹新编怀古诗十首,我们再次温故一下,就知道这十首诗并不是偶然并列,而是有其内在的统一性。这个统一性,就是历史的发展规律。诸君且看:
赤壁怀古,正是说天下大乱,生灵涂炭,这往往是一个王朝的终结,另一个王朝的起始;
交趾怀古,正是说天下大治,定鼎江山,这好像是一个王朝的稳固;
钟山怀古,正是说索隐探幽,招贤纳良,这好像是一个王朝的建设;
淮阴怀古,正是说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统治阶级内部清洗开始了;
广陵怀古,正是说统治者骄傲自满,骄奢淫逸,并且内部开始分化,矛盾开始加剧,以致天下大乱。
桃叶渡怀古,正是说纵然有很多英雄人物,国之栋梁,然则在历史大势面前,没有群众的参与,英雄几乎毫无用处,他们亦然无力挽救这个“六朝纷乱”;
青冢怀古,正是说统治者搞出一些改良,或者所谓的制度创新,意图弥合社会巨大的矛盾,缓解内外的斗争,甚至不惜牺牲一些利益,意图收买内外的反对势力,但依然没有什么大用。
马嵬(wéi)怀古,正是说,王朝到了后期,外有逆藩,内有奸相,终于再也无法弥补挽救了。国破家亡,就成了必然。
蒲东寺怀古,正是说,无论事后怎么处置小红,又有什么益处呢?天下已亡也。
梅花观怀古,正是说,历史的画卷,正如“一别西风又一年”,一年再一年,谁又从中吸取了历史的教训呢?
历史的洪流,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滚滚向前。就像袭人的一切,都被安排的严丝合缝,半点也由不得他自己。所以,我们从袭人的回家过程,不得不总结出这样的规律:
“如果社会剥夺了绝大多数人,社会性彻底消灭了个性,试问,这样的社会,它已经不再是人的社会了,那它还有什么意义呢?当一个社会发展到开始吞噬每一个人的时候,他自身也就要灭亡了。这就是我的结论,这就是社会灭亡的规律啊!”一句话,“社会从它开始袭人起,它就已经走向了灭亡之路!”
袭人主宰的社会,当袭人暂时离开以后,我们从晴雯和麝月的复活,特别是晴雯的短暂复活中,可以窥探到,“她的热情早已经快要烧着自己了,而外界呢?依然是寒风,是黑夜,是山石,是不能说话,不能发声的,没有精神和魂魄的死地。她如果不喊出来,她就要憋死了。是被外界憋着,然后自己忍着,直到憋死自己呢?还是无畏于这死地,勇敢的活出自己呢?”“在那样没有生气的死地里,晴雯是一定要死的,区别不过是自己憋死自己,还是向死而生的死。”
社会压的每个人喘不过气来,时代已经病了,像瘟疫一样蔓延着每一个地方。自然的身体病了,人们的思想病了,人类的社会病了。而且这病,已经深入膏肓,已经非常难以医治了。
病,其实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什么呢?那就是还存在着比病更可怕的毒。那就是来自底层的新大夫的药方不被采用,被视为虎狼之方,反倒是王太医那无关痛痒,不死不活的药方大行其道。
什么是最主要的矛盾?什么是根本问题?什么是本质问题?没有人真正关心。什么是真正的病,真正的毒,更没有人真正在意。病的表面是晴雯,实际上却是社会的毒,可决定用药的,为这个病和毒负责的,最后说了算的,却不是病人,也不是医生,而是他们背后的宝玉、王夫人、贾母之流。他们是比这个病更可怕的“毒”。这个“毒”又如何治呢?
所以晴雯的身体之病算得了什么呢?真正的“病”,真正的“毒”,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更不去治疗,你们说,岂不令人哀叹惋惜,捶胸顿足,泪湿衫巾?
我不得发出震天的怒吼,我不得不烈火狂烧,我不得不饱含血泪的追问:
谁是“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的真勇士?
谁是“不抛弃,不放弃”的真英雄?
谁是“不怕冷风,不怕冷饭,不怕冷气,不怕冷遇”的真豪杰?
时代呼唤真正的承担者,而绝不是王熙凤那样的“撂挑子”者。谁在现实的艰难困苦、内外的刀光剑影、群众危急存亡之际撂挑子,谁就必将被现实、被历史,被人民所最终抛弃。而那些深深扎根在群众中的大禹、愚公、张思德们,他们必将与人民一道,永载青史,永垂不朽。
最后,让我再为大家高度概括的总结和预言一下大观园的现状和未来:
大观园的现实正在坠落,但真正的转折已经开始,人们正在通过“怀古”追忆过去,这是对现实的第一次否定;很快,人们就将从这个字(自)谜中醒来,看清楚残酷的现实——不断被当做负担而被撂挑子的现实,那个时候,对现实的第二次否定就要发生了,那就是对否定的再次否定。我们对未来的全部希望,就将在这否定之否定的过程中诞生,并在这个过程中逐步展现出来,扩大起来,以真正的理想的现实,呈现在我们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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