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叶土墙屋
土墙屋
土墙屋不同于传统砖木结构的民居,以其独特的建筑形式在东叶村也有见到,但不多,形成了另外一种特色。使用黄土作为材料,土墙屋的承重结构为土墙,建筑平面形制与传统的民居也有所不同,多为三开间格局。是山区的特色民居类型之一。
东叶村的土墙,要经过土匠师傅的技术制作,土墙师傅不仅有一身好力气,而且经他打成的土墙,结实、美观。
要将数丈高的土墙一层一层的垒起来不至于垮塌,墙板非常重要。墙板,就是用两寸厚的木板,做成一个装土的匣子。土墙打得正不正,关键要看墙板架得正不正。如果墙板架歪了,土墙的重心就会不平衡,垒不了多高就会倒掉。
制作墙板也是一件很有讲究的事情。首先,要选上好的杉木,杉木既轻巧,又结实。在选杉木时,长得不直溜的不要,长在坟头周边的不要。木匠师傅砍第一斧时,主人家要给木匠师傅给红包,图个吉利。
墙板的板头,有一根垂直线。这根线,至关重要。因为墙板架得正不正,这根垂直线就是参照物。讲究一些的土匠师傅,一般是不会让人碰他墙板的,因为墙板不仅关系到他的荣誉,也关系到所有做墙人的性命。
农家做屋,一般都要请人选个日子。选好日子后,开工,写上“甲马将军”等字条,贴在需要动工的石子上。
用墙板将土装好后,土匠师傅就要用墙杵将土夯实。墙杵,一般用生铁铸造,再嵌入木柄。做墙时,土墙师傅一般都带有一个副手。师傅拿墙杵在墙板内的土上夯一下,副手就在夯过的地方再夯一下,重复数次后,再夯另一个地方。一层墙土,夯窝密密麻麻的排列着。看一个土匠师傅的手艺高低,看夯窝是否均匀便略知一二。墙板内的土,要一层一层夯结实,一尺高的墙,一般要分三四次夯结实。单调而又繁重的夯土工作,土匠师傅们会把它做出许多乐趣来。他们一边夯土,一边喊着劳动号子。做屋是一件很神圣的事情,劳动号子中,没有了其他号子中的“荤段子”,但同样可以喊得风趣、悠扬。
做墙时,需要大量劳动力,有人刨土,有人背土。刨土大部分是妇女,背土的是年轻小伙。刨土有讲究,土刨得越细越好;背土也有讲究,在一尺多宽的墙上行走,要不偏,不晃,不晕。而且,在几丈高的墙上往墙板内倒土,手要接住竹筐,不能直接落到墙板上,否则就有砸歪墙板导致事故的危险。
每当土匠师傅站到墙头时,他就变得威风凛凛了。谁的土刨粗了,谁的土背慢了,他都可以大声呵斥,不讲情面。因为一个负责任的土匠师傅,不仅要为墙上所有人的生命负责,也要为主人家负责。在物质极为困难的年代,哪家人修一栋房子,就是倾其全部家产,更多的人还要负债。如果墙倒掉或不结实,这家人就会倾家荡产。
一把墙杵,要用好几代人。
除了夯土的土匠师傅及刨土、背土的人员外,做土墙还有一道重要程序:整墙。整墙,就是用木制拍板将毛坯土墙拍打光滑,并补齐毛坯土墙的坑洼,使之牢固、美观。
整墙师傅的地位,仅次于土匠师傅。一般情况下,都由有经验的中老年人担任这个工作。做土墙时,墙的两面各一人,他们整墙的速度不仅要与土匠师傅同步,而且还要保证质量。
整墙师傅的脚下,一般都会放上一撮箕细土和一壶淡茶。整墙师傅会将细土搓在坑洼处,然后用拍板拍平;如果墙面过于干燥,整墙师傅就会含一口茶喷向墙面……有技巧的整墙师傅,还能对着阳光,喷出一道小小的彩虹。
在做墙时,也会向主人推荐,哪个人整墙是把好手。配合的时间长了,土匠师傅与整墙师傅便有了一种默契:万一土匠师傅的墙板架歪了,整墙师傅也会用拍板将墙打正。
整墙其实也是一件吃力的体力活,一天拍板拿下来,让人腰酸背疼膀子麻。拿拍板的手也或多或少要打几个血泡。不过,每当他们拿起拍板时,就又会忘记所有的疼痛与疲劳。他们将拍板在土墙上拍得山响,“劈里啪啦”的拍板声与土墙师傅的号子声,合奏成一曲动人的劳动交响乐。随着时代的变迁,人们建房渐渐用上钢筋、水泥和砖块。于是,土墙渐渐远去了。渐渐老去的土墙师傅们,也慢慢地被人淡忘。不过,他们并不怎么留恋过去辉煌的日子,因为那种辉煌的代价,是辛苦与汗水换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