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诸子百家

中华所有文化均起源于《易》,所以作为诸子百家代表的儒法道墨自然也不会例外,它们之间也是统一辨证的关系。

它们恰似人的一生。

道家讲“无为”,又有老子和庄周的不同,老子代表人的幼儿时期,“无为而无不为”,庄子代表人的暮年,无能为力而无为。老人又叫老小孩,表现有时虽像但本质已不同,老子是蓄势的朝气,庄子是无奈之下的洒脱,消极也没办法,因为已经无能为力,放不下反而不如想开,所谓“相濡以沫不若相忘于江湖”。

墨家代表人的少年时期,理想主义、侠义精神、铁肩担道义、以天下为己任、四海之内皆兄弟。人生的黄金时期,想得很多,设想得很好,没有功利主义。但明显缺乏实现理想的办法,和我们那个时期一样。

法家代表人的青壮年时期,崇尚力量和以我为主,这段时间是争夺,法家告诉大家怎么去争夺和为什么要争夺。人到了这个时期也是在争夺,争夺学校、争夺单位、争夺配偶、争夺地位和财富。这个时期如果有利益冲突那就是赤裸裸和血淋淋的,像极了法家的赤裸裸和血淋淋。

儒家就比较有意思了,孔子曾问道于道家始祖老子并神向往之,孔子同时又极为推崇法家代表人物管仲与齐桓公,而孟子的仁爱与正义等理想主义又和墨家相仿,法家的韩非与李斯又是荀子的学生,法家的吴起是曾子的学生。因此儒家明显有一个从道到法的大跨度,比较像人的中老年。这时地位和财富基本定型,自身精力开始走下坡,开始强调秩序的合理性,开始讲“天道”“王道”,以说教来压制其它不同看法,总之我说的就是对的。历史上很多大臣老了后就转为道家,庄子的道家,开始难得糊涂装糊涂了,所谓“大隐隐于朝”。

青年时期和中老年时期是相当对立的,俗语说,儿子都反老子。所以法家和儒家非常对立,法家掌权必然灭儒,儒家掌权必然压法,法家很难变成儒家,儒家更不可能变成法家。

儒家是要划分阶层的,崇尚尊卑,强调礼仪秩序,这在2000多年前无法无天、伦理颠倒的年代是非常必须的,所谓“矫枉必然过正”,不过儒家尤其是孔子的儒家太适合帝王们的胃口了,于是修修补补,重新解释一番后,儒家和孔孟旬的精神其实已面目全非了,哪来的仁政敦睦、哪来的浩然正气、哪来的求学精神、剩下的大多是虚伪和假大空还不许别人反驳和思考。

就象中老年时期人比较理性事业也比较成功一样,儒家非常成功的演化出一支官僚队伍,虽然低效和缺乏血性和创造力,但却成功的保持了文明的传递,中华文明一直未中断,儒家是有很大功劳的。

历史上很多人物都是混合型的,成功的帝王都是内法外儒,不懂法家术数的帝王离被做掉就不远了,如果再以道家和墨家贯之,那就可称为千古风流人物了。

儒家的“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很对官僚胃口,但法治建设或说公平公正的环境就别指望了。

法家的困惑在于法设计得再好也要靠人去执行,但谁去推动和监督实行效果差别很大,因此法家改革经常“人亡政息”,法家对一把手的要求太高了,不是什麽人都能挥动倚天剑的。从历史上看,中国的盛世王朝或说盛世时期都是法家人物执政,但盛世并不意味着单纯的经济状况,南北两宋的经济规模远超唐宋明清,但没人把两宋称为盛世,相反都感觉很屈辱和遗憾。

虽然只有法家思想在历史中屡屡得到实现,但墨家的兼爱责任和理想主义及道家的洒脱反求内省悟道也已深植于中国人的心中,武侠小说某种程度就是在演绎墨家和道家精神,所以华人爱看,老外就搞不懂为什么中国人爱看这些东东。

儒家如果用于处理人际关系和邻里关系还是很温情很必要的,但用于政务则不宜了,“清流误国”知道的人很多,但道理未必有多少人懂。儒家更适合成为一种类似宗教性质的精神的东西,它的仁智礼义孝信更适合人类精神和心灵的净化。事实上也的确是中国人2000年来的行为坐标。很多儒家人物也是不屈的民族英雄也有很多铮铮铁汉,儒帅儒商也不失为一种美誉。

六祖对信徒们说,我用手指指明月是让你们看到明月而不是看我的手指。所有的理论都是手指,而最终的目的是要看到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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