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心事——关于《无尽的白雪》‖ 窦小四
一点心事——关于《无尽的白雪》
文/窦小四
有人惊叹我高产,有人慨叹我高产,而同样是“高产”这个词语,从有的人嘴里说出来的时候,还有太清晰的质疑。
因为习惯于把什么都往好处想,所以,我觉得这个质疑,其实质疑得特别好,是对为文之事的严谨,是对我真诚的坦诚相待。
然而,却又是大可不必质疑,为什么?因为对于文字,我自认为极其严苛。
不过,很诚实地说,我自己也确实觉得,这本书的内容,没有《雪落在马关的村庄》好。
请别见怪我的语言和态度三绕其弯,每一句话,都是真诚的。
没有《雪落在马关的村庄》好,为什么还要出版?这个问题,最早问我的,是我自己。
是因为去年,那个年份……
……
因为不想打扰任何人,我去坐了大巴车,在天水回张川的路上,那位回族阿姨,她就坐在我身边。
她不是乘客,她是售票员。
她的年龄很大了,我估计最少有五十五了,可是,她却是那样的优雅而端庄,那可能是我所见过的年龄最大却是最优雅的汽车售票员了。
工作结束了,她就坐在我的身边了,坐在我身边的她,打开了半盒早已冷却的盒饭,擦掉口红,开始身子前倾的吃。
那都是些什么呀?切得一点都不好看的洋芋丝,几片青菜叶子,稀稀拉拉几粒米饭,整个饭菜都渗着冷气……
可是,她吃得那样香,吃得那样端庄,吃得那样端庄而优雅,好像她不是坐在摇摇摆摆的人员参差不齐,气味难闻的长途大巴上,而是,而是坐在法国塞纳河那闪烁着粼粼波光的河水之畔,那起了每个字都饱透着浪漫和爱情的咖啡馆里,旁边,是优雅的绅士,在弹着抒情的曲子,只给她一个人……
而她的脚上,所穿着的一双茶色的北京老布鞋的头头那儿,分明地补缀了一个补丁,那补丁,是手工,却手工得那样奇巧……
想着她这么大年龄了,还出来跟着跑车,我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突然心里就很难过,很难过很难过,母亲就打电话过来,小心翼翼地问我到哪儿了,什么时候到,晕车了没有,说他们都好没有吃,在等我回来一起吃……
而那时候,时间已经接近晚上七点了,估计到张家川还要一个小时不止……
是坐在靠右边第一排玻璃旁的,躲藏在迷离闪烁的高速路上的灯火里,我泣不成声。
一只手,就那样温暖的放在了我的背上。
“姑娘,不要哭。”沉寂……
“如果你不介意,我给你讲讲我的故事。”沉寂……
“我今年整整五十九岁,二十三年前,我的丈夫因为车祸,成了植物人,那时候我三十六岁,还有三个娃娃,最小的还不够一岁。刚开始,我觉得我活不下去了,可是,我又死不了,我死了,我又没有公公婆婆,他们怎么办,谁来管他们……”。沉寂……
那只手在我抖动的左肩上摩挲,暖,又冷……
“于是,我咬咬牙,想着,撑一天算一天,到哪天,实在撑不下去了,就不撑了,就我这条命,还有那四条命,它们都一起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于是,在家里,我每天给他喂饭喂水,端屎端尿,三个娃娃,都是儿子娃,我每天给他们做饭洗衣服。在安顿好他,三个娃娃上学去了的时候,我就出去打短工……”。
“我在工地上搬过砖,给人家割麦,种果树,摘苹果,摘葡萄,啥下来摘啥,我挖过柴胡、野棉花的根,我还给人家砖瓦厂里拉架子车装窑,晚上不睡掐麦秆……”。
“总之,什么都干过,现在,年龄大了,重体力干不了了,就做这个(指售票)。”沉寂……
没有抬起头,在黑暗中,我伸出我的左手,向后弯曲,拉住了那个阿姨的手……
“姑娘,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可是,你不要哭,心情不好的时候,想想医院,那里面,从刚出生,到几岁十几岁的娃娃,真个都心疼的,白血病的,癌的,残疾的,多得很……”
“所以啊,想想,我们都能平平安安活到这个年龄,已经很不容易了,已经很好了,比起那些生病的娃娃,曹的这些时间,说实话都是赚来的……”。
“所以,要学会想开,所以,不管发生了什么,都要畅快地活着……”。
我终于抬起了头,转过脸,泪眼婆娑地看着她,路灯的清辉洒在她的脸上……
那一刻,她洁白姣好的面容,如同圣母……
她的苦难,三十年如一日,照顾一个无知无觉的人的,照顾三个幼儿的三十年的苦难,她的如今已经年近花甲,却依旧穿着打着补丁的鞋子跑长途汽车售票的苦难,比起她的苦难,我身上的那点病痛,我心中的那点块垒,到底算什么呢?
人间苦,以豁达向死生,这不正是她要告诉我的道理吗?
她伸出了她的左手,擦干了我脸上的泪水。
“人活一世,假得很,谁,不管是谁,迟早都要走。所以,想做啥,赶紧做,做了,万不得已了,就不遗憾了。”
沉寂……
我常常觉得,有的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她是来渡人的。
就像这位回族阿姨,我虽然和她素不相识,纯粹属于偶遇中的偶遇,可是,我真的觉得,老天爷生了她,是为了渡人的,我真的觉得是,老天爷看到了在这一刻里有这么一个坎儿过不去,便安排了她来轻言细语渡我的。
下车的时候,我偷偷把给家里买的一包水果放在了她放在座位脚底下的她的布包裹上,那里面有她的饭盒,而她,帮我把我的东西一一递到了我的手上,站起来送我下车。
马路上清辉一片,有灯光,有月光,有泪光,还有她,还有这位美丽的售票员阿姨人性的光,它们一起,轻轻地洒在了我的脸上,和我的心上。
……
后来,慢慢将养的有些力气了,我就开始慢慢挑选整理我的第二本书,一边写新的,一边整理,因为精力太差,这个过程,是一个多么漫长的过程啊。
《无尽的白雪》,不是说你是多么好,而是,那位阿姨,她的声音在我耳边回响“想做啥,赶紧做,做了,万不得已了,就不遗憾了。”
人的思维,容易直线,下意识地认为,《无尽的白雪》是我在完成第一部作品之后写的,这很正常,可其实不是,事实是,我的两本集子里的所有的文字,都是我在很多年的时间里,在慢慢写就的60万文字里选出来的,一边选,一边写。这是《无尽的白雪》出版的一层原因。
我整理出版《无尽的白雪》的另一层原因,是我还有个心愿,就是想借此答谢那些从我从文一直对我默默无私给予了太多爱和陪伴的人们,这中间,有我的父母,有我的恩师,有我的兄弟姐妹和无数来自五湖四海,甚至大多数都是素未谋面的朋友们,人数太多了根本无法一一言尽。如果没有你们,我的文字,和我的热情,大概早就夭折在来时的路上了。
所以,购买我的书籍的朋友们,你们不要惊叹我的小赠品是如何用心,或者如何精美,你们不要心疼我在背后是如何用心地为你们每个人都准备的小小小礼物,不管它们多么微小,不管它们多么精美,也不管它们多么厚重,这些所有的情谊和美好,是你们早就用你们的无私和善良,大度和包容,辛苦和不放弃种下的善因,你们今日里所收获的来自于我的微不足道的问候和回赠,都是你们该得的善果,你们都应该坦然接受。
因为,我比任何人都更深刻地知道,比起你们所给予我的,我回赠给你们的,实在,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请你们原谅。
比如给我的第一本书写序的雪潇老师,为了给我写序,他,一个著名的诗人,一个大学者,大教授,是要在每天的辛苦工作之后,在强撑着夜晚的疲惫,在灯光下一篇一篇通读我的全部接近二十万字甚至更多的文稿。因为他说:“只有读完了,才敢下笔写序。”
他的这种精神,令我感动,太令我感动,他的宝贵的时间,是更应该花在去读那些比他自己的学识更高的享誉世界的好作品的,可是,基于他的善良,基于他的仁德,不忍心拒绝我这样一个平平的晚辈的请求,而放弃了原本可以用来提升他自己的宝贵的时间,,而俯下头来读我的、与他的学养对比简直就是小学生作文的我的文字,这是一种牺牲,是人间的一种大义。
而秦岭老师呢?就是为我的这第二本的纯文学的册子《无尽的白雪》写序言的秦岭老师呢?在学养上,在仁德上,在善良上,在大度上,不但和雪潇老师一模一样,而且还多了几份连我的父亲都不曾做过的对我的严苛,而这珍贵的严苛,是我长久以来的父母的温软的教育所多么缺少的珍贵的东西啊。
他该肯定我的时候,精准,欢喜,毫不吝啬他的赞美,而他骂我的时候,对不起,我不能说是批评,因为确实不是批评,而是骂。直言不讳,入木三分,见针见血,他知道我在隔着屏幕哭,就是被他骂哭的,可是,他该骂还是骂,管你哭不哭。
其实,我的缺点我是深知的,而他的骂,让我觉得温暖,是那种他对你没有私心才骂你的温暖,像极了天然的父亲和老师:“不要随便下笔,把一篇就当一篇写。”“是个凤凰,就别走成麻雀。”……
他那么忙,却给我搜索发来许多和我的文风类似相近的文章,指导我该走那条路,而且还和雪潇老师一样,在自己忙得不可开交的工作的缝隙里,彻夜不眠,读了我全部的文字,“读不完,不写。”才终于在消耗了很多心血之后,在北京中国科学院心理所连夜为我写就了我的新书《无尽的白雪》的序言《雪中那些无尽雪》,并且把它发表在了他自己的微博和《天津日报》上。
秦岭先生如此,又何尝不是牺牲,不是大义。
雪潇和秦岭,这两位,我至今都未曾谋面的我们中国现当代文学上的两颗明星,是他们,用他们的心血和大爱,照耀着我,甚至不止我一个人的更多的文学上文字上的晚辈,给我们更多的鼓励和力气,让我们走得更远。
而我,所回赠他们的,无非是各自一本,我的小书。
甘肃文学,天水文学,有雪潇,有秦岭,是甘肃天水文学之幸。
如果生命还有时间,不管你是什么职业,什么身份,什么性别,只要你曾在我的生命里出现过,那样美好的出现过,这种甜美的痕迹,它永远都不会消逝,不是有谁说过,朋友,是一辈子的,对不对?
还有那些给了我极大恩义,我却不能用文字来致谢的老师们,深深地谢谢你们。
昨天,周校长问我:“小窦啊,你这样辛苦写作,有没有经济收入?”
我笑了一下,没有回答他。
可是,我其实想告诉他:“我印的很少,我只知道,因文,我看到了,遇到了,也得到了很多温暖的灵魂,和珍贵的心,那,是我毕生的财富。”
作者简介:
窦小四,原名窦娟霞,甘肃天水张家川马关人,80后,现居重庆,从事教育行业。生性自由闲散,无拘束,钟爱山野乡村,偶有心绪,小结成文,视爱和文字为生命。探索爱与人性的奥秘,深困其中又淡然其外,从流如水!有文学综合集《雪落在马关的村庄》公开出版发行,售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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