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恋不是一场美丽的忧伤(连载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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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强借钱是为战友郝振山借的,而郝振山的爸爸郝雄现在又是秦观镇的书记,这里需要提一下,郝振山的爷爷当年给秀水乡政府做了大半辈子厨师,郝雄初中毕业后上了三年凤城市办的农学职校,就通过老爸的关系进了乡政府的计生委上班,后来十多年就一直没离开过秀水,做司法所所长,武装部部长,国土所所长,他甚至对前途一度灰心丧气,直至前年某次开会遇上当年的一位老领导,这个老领导也是郝振山爷爷的老领导,如今却成了副市长,郝雄一起的朋友知道这层关系后就点拔郝雄,对官场的规则,郝雄多少了解一些,但到自己行动的时候,还真拿捏不准,对于老领导,他并不能吃透,人毕竟是会变化的,后来还是那位同事帮忙揣测,花重金买下了一位名家六尽正张的字画做为见面礼,郝雄带了重礼连夜去拜访老领导,不日后副市长就给原西县长打了电话,问他的朋友郝雄是不是还在秀水,这话让原西的县长诚惶诚恐,他从来不知道市长还有个秀水的朋友,他甚至不知道秀水镇的干部中有个人叫郝雄,正好市委党校有培训名额,原西县长就安排郝雄去学习,数月学习结束归来,就借调到秦观上了一段班,提拔当了秦观镇的镇长,郝雄在镇长的位子上干了一届,满期就提升为镇委书记,按年龄按资历这似乎没什么不正常的,可最明白的人还是郝雄,所以近几年里,他就成了副市长家的常客,因为他明白命运的转机是从见到老领导开始的,当官让郝雄明白了官场的许多规则与道理,儿子郝振山从军队一转业就进入县司法局做了一名公证员也变得顺理成章,因为春节后又会有新一轮人事变动,郝书记还想再上个台阶,所以节前就忙着四处打点关系。
蔡强某天同郝振山一起喝酒,郝振山说近期手头有些紧,老头子四处在花钱送人情,就想到了应有所表示,虽然郝振山并没有向蔡强借钱,甚至知道蔡强也凑不起来几个小钱,但蔡强知道,自己必须有所表示,蔡强明白,人生的路才刚刚开始,郝振山与郝书记以后绝对能帮到自己,所以即使从辛雨手里没拿到钱,他依然东借西拼,还结高息结了两万高利贷第一时间送到郝振山的家里。
春节过的很开心,这是辛雨非常难忘的一个春节,整天的四处喝酒,不喝酒的他也常喝的微醉,和堂兄弟妹们打牌打麻将、下象棋,他一下子融入了蔡氏家族,没有人把他当外人,这让辛雨就产生暇想,婚姻并不只是爱情,更包含着两个家族间的亲情融合,怪不得古人会用和亲去融合化解一个国家与国家的矛盾,而现代人或许已忽略了这些,更为现实的接受了所谓的心理感觉,辛雨这时候再次想到了妈妈,想到了六叔,他一直想给妈妈打电话,但他总觉得心理还有些障碍,他渴望亲情,但他痛狠她将自己无情的抛弃,辛雨知道妈妈在那个城市,因为他已拥有她的电话号码,所以他想等春节后上班了思绪平静下来再打电话好好谈谈,他要考虑找到妈妈后许多需要直面的问题。
春节后继续南下深圳打工,这件事在辛雨和蔡萍回家前不存在任何悬疑,但自从蔡萍爸妈知道蔡萍在深圳出过事之后,就坚决反对他们再南下打工。
蔡萍妈说:出那么大的事,你们还去深圳,那是什么样的鬼地方,就是有金山银山随处可以揽钱都不要去了,必竟人长钱短,安全都没保障,赚钱有啥用呀,咱们这边这几年的大棚收益这两年也不错,让你爸给你们承包些地建两个大棚,好好种菜得了,那里的黄土不养人,跑那么远让人操心着,又没赚下个啥钱。
蔡强就笑了,说你看他们俩个人能务好菜棚,到时候弄不好连菜籽和化肥钱都弄不回来,还要你和我爸天天给到地里帮忙去呢。
蔡萍妈就来气了,说啥事不是人学的,我和你爸也不是天生的就会种菜,这几年务的菜一年比一年好,也不见得比村子里谁家少卖了多少钱,帮忙也是应该的呀,你就只允许我和你爸帮你。
蔡强说:好好好,就全当我没说,我也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活人要有个长远算计,打工不是一辈子的事情,蔡萍两口子不打工住咱们家我也养着,当然跟着我干也可以。
辛雨说:妈,哥,你们的好意我领了,但我觉得打工已习惯了,干什么活都是为有一口饭吃,我和蔡萍已好多年没种过地了,确实也可能种不来,从北方到南方,我觉得象我和蔡萍俩个,还是去工业城市的工厂里做工相对稳定些,也比农民种地种菜有保障些,不怕风吹雨淋,不用出很大的苦力,不过就时间长点而已,以前我赚八块钱的工资时,一天生活费需要四元,赚十五块钱时一天生活费需要七元,现在我一月拿一千一,我的生活费只有三百,所以我很满意,我的领导也对我很好,我不想丢了这份工作。
蔡强说摆摆手就说:说实在的,哥不是看不起你,你为什么总想着打工,不想着自己谋点事或是当老板,这年头有几个打工发了财的,我让你回来,是为我妹子着想呢,你的情况和别人不同,虽然结了个婚,但你还一无所有,连自己的房子都没有,你这样一直打工,即使盖套房子,也要欠好多帐,还不清的时候又有了孩子,孩子要吃奶粉,要上学,都得花钱,你难道想穷一辈子,你不能说工作舒服,合你心,合你心有什么用,问题是赚到钱才是王道,这年头,谁有钱谁就是大爷,你没钱谁理你。你刚说了,你深圳一月可以赚一千一,如果你满足于这个工资,你帮我干,我给你一千二,不,一千三,你一直跟我干就行了,我春节这几天已经联系了个活,郝振山他爸想在离开之前给镇上建个菜市场,估计三月份就可以开工,你要为长远计,就帮我跑材料,管工地,你要赚工资,就去学烧焊,怎么都比你到深圳赚的多。如果你铁定了心去深圳,我也不勉强,你的事你自己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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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雨一直主意决绝地去深圳,但蔡萍这一时期却打了退堂鼓,因为她已辞了鞋厂的工作,而且流水线上没黑没明的事她也受够了,这段回家,她重新审视了哥哥蔡强,哥哥的变化很大,虽然大大咧咧地,许多事上会夸大其词,但哥哥的变化和与人交际能力还是很让人钦佩的,这点上来说,辛雨甚至有点小女人气,虽然心底善良,却无原则,蔡萍渐渐地吃透了辛雨,原来她觉得辛雨好,她总认为辛雨是对自己一个人好,而事实并不是这样的,辛雨了无心机,对谁都好,路上一个毫不认识的陌生人掉了东西,辛雨都会跑过去帮忙捡起来送给那人,这段在娘家,不吃烟却见谁都递烟,和谁聊起天都可以掏心底的谈,所以辛雨的情况整个村子人都知道了,许多人见了就打招呼,有年轻娃娃不知道蔡萍是谁,却竟然可以毫无疑问的说那个人是外地的,是蔡萍的女婿,这就让蔡萍有些哭笑不得。
蔡强说他自己的工程开了叫蔡萍去做饭,蔡萍妈和辛雨都笑说蔡萍就能吃,蔡萍不服气,蔡刚就说,很简单的,馒头、面条都可以买现成的,主要是拌几个菜就行,工队上的饭最简单。蔡萍很是心动,就劝辛雨,辛雨左右为难,这时候发现蔡萍又怀孕了,思前想后,最终决定放弃深圳的工作,于是就只身南下处理租房和工厂的事情。
从花团锦乡的鹏城回归北方已是近一个月之后,小城却依然笼罩在沉沉的灰色里,辛雨回来时蔡强的活还没有开工,帮蔡萍爸打理了几天菜棚的挖土施肥,还同蔡强一起帮城郊的一户人家加工了阳台上的彩钢顶,断断续续到四月中,在郝书记离职前市场建设的事才落实下来。
秦观镇街道在秦凤通乡油路的两边,是一排近千米小平房,偶有几处两层小楼间杂,平方和楼房大都是店铺,每逢集日,所有的临时摊点就摆在各店铺的门前甚至是并不宽阔的柏油马路上,四乡八村的农人从秦凤通乡油路两面络绎不绝的涌过来,把不足一公里长的小镇街堵的水泄不通,把过往的车辆逼进乡间的羊肠小道绕山梁,原来商务部、城建和组职部都投资过秦观镇的市场,但许多工程款都被拖做他用,包括键政府大楼,镇街的集雨工程等,郝书记在离任前终于争取到了一笔资金,重新建设市场,因为儿子郝振山的极力推荐,郝书记就把这个工程交给了郝振山。
北方的三月并不象南方的三月花红叶艳,阳历的三月其实还是二月的风寒,午后呼呼的狂风时不时刮的天昏地暗,偶尔还会忽降一场小雪,把襁褓中的蓓蕾扼杀在春的前夕,南方多年,辛雨极有些不适应这种气候,但他已经选择了同蔡强一起,就没有退缩的道理。
这个菜市场有两个防雨棚工程,四周还要建一圈临时商铺,要求统一用彩钢加工,所以焊接活很多,或许这就是蔡强要求辛雨学电焊的原因,辛雨刚上工地的时候首先是帮师傅们开料,开料用切割机,只要心细,几乎不需要什么技术,但蔡强一过来就让他学电焊,说不会学呀,不学怎么会,开料谁都可以开,我要你干什么,于是辛雨就抓住焊枪学着加工周边的铁门和护栏。
刚开始搞电焊,辛雨还不习惯使用眼罩,焊枪要不是点不准地方,要么是点不出电火花,好容易点中了,却一下子烧个窟窿,师傅很忙,因为蔡强实行了计件,所以也没有师傅愿意停下来专心教辛雨,这活还得靠自己摸索,一天下来,身上一下子多了几处烫伤擦伤,带着满身的疲惫回到租房坐在床上就不起起身,蔡萍却笑了,说你看你那样子,象个要饭的,我哥可不是那样,即使没当兵之前也很讲究,地里干一天活回来就知道马上洗擦换衣,把自已收拾的清爽利索,你还说你打过许多苦工,却干一天活就象掉了魂儿一样。
蔡萍同辛雨共同占有了蔡刚租用的临时住房的一间,但蔡萍并没有上工地帮忙做饭,蔡萍妈不让,说是看蔡萍身子重了(怀孕了),让到凤城陪一陪辛雨,等孩子生养下来了不行给开个店。
辛雨干活干的不顺,本就很不开心,他不想同蔡萍再争高低,说实在的,他在心里挺后悔辞了工回凤城的,心想如果在深圳,这会在干净的写字楼里即使加班,也会是充满诗意的,在蔡萍的催促下洗了把脸,吃了些饭就早早休息,半夜里醒来,直觉得眼睛生疼无比,他怀疑是打进了铁屑或是钻进了沙粒,就摇醒蔡萍帮他看看,蔡萍打开掰开眼皮左看右看,就是有些红血丝,没看到任何可以拔拉出来的东西,辛雨痛的在床上翻来覆去,说也许眼睛会瞎的,蔡萍说没那么娇气吧,这阵子半夜三更的,明天去看医生吧。
折腾了许久又沉沉睡去,到黎清再醒时却发现眼睛和好如初,并没有什么不适,所以吃了早餐就急急去上班,是夜半晚上醒来,眼疾又重犯,这时才想起可能就是人们所说的弧光眼,说给蔡萍听,蔡萍就说,我以前听人说过,说奶水可以治弧光眼的,来我给自治治,正好这时期她又有了身孕,所以就给辛雨挤奶,挤半天却生是没有挤出来,说这真怪了,平时好象有奶水向外渗呢,但真挤的时候还是挤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