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孙子(散文)
孙子丁守正,出自吾女,他叫我外公。
我们最初在成都一家妇幼医院产房门口相晤,他给我的见面礼是啼哭,响亮而绵长。我笑着接纳,很好很好。他和他的母亲躺在医院小而窄的床上,刚刚完成生育疲惫而幸福的母亲小心的搂着他,他则顶着小鸡鸡喷射,像勇敢战士的机关枪站在高岗扫射,我们手忙脚乱,高兴地为他打扫战场。他和他的母亲在医院的小床上躺了四天,我和他的爷爷奶奶,还有父亲、姑父姑母像接力赛一样的往医院跑。夜里他们睡我们则醒着。母亲的奶水一时还没有接通,就像新铺的水管总闸没打开。他则从母胎下来就哭叫着粮食粮食,我们兴奋地为他冲牛奶,一次又一次将热的牛奶滴在手背上试着温度,合适才把奶瓶嘴送给等不及的他,他一把咬住就不会松动。旁边也是刚出生的小妹妹一天才二十毫升,他小子一次就二十毫升,而且几乎呈几何递增,到第三天,他一口气可以喝完四十毫升了。他这样能喝,让医生感动:回家回家。于是丁守正踏上了人世的第二个驿站——家。家以宽阔温馨隆重地迎接共和国新公民、家庭新一代人,还有母亲源源不断的奶水。母亲通过血液把粮食变换成奶水,小子可能知道奶水是什么变化,每次吸完奶在母亲怀里凝视着自己的亲娘,随后就是乖巧听话不哭不闹,安静的睡着,醒来只要粮食,没有过多的要求。
他的睡眠真好,一天二十四小时有二十小时在睡,剩四个小时就是吃。他在睡眠中不时做出微微的笑意,嘴角嘻开一点点,很随意地露出世界上最甜最美的容颜。随后睡眠一点点地减少,他从睡眠中腾出时间与我们交流,我们说过多少话都不成功,但一做出不会说话的样子对着他啊啊的,他居然对我们的扮相积极反应,微微的笑意回报,他是不是觉出我们不说人话反倒可爱?他对这个世界的表示只有两种:哭或者笑。他高兴大抵能理解的,他一哭就让我们费解,猜测各种原因,饿了?不舒服?肚子痛?他轻易不哭,哭起来就有些张杨和夸张,让我们四五个大脑袋围绕着他猜想一个小小脑袋里的事,他让我们琢磨,他给我们提出破解不了的题。有一次半夜里突然啼哭,喂也不行,哄也不行,一家人都动员起来猜测他的问题,最后还是他父亲发现小屁股因为没有及时更换尿不湿红肿。事情找到结果,他才安静示意我们,好了好了,大家休息休息。
他是天生的角力健将,还在母胎里的时候,她妈妈就觉出他的不老实,常常闹出很大的动静,让他母亲双手搂抱着大肚子发出甜蜜的惊叫;母胎下来,无论醒还是睡,更是挙打脚踢,用着全身力气伸展小小身子,挥舞小小挙头,把肉乎乎的腿脚用着力气踹向一个个无形目标。这些动作不是分解的,他是整体完成的,譬如挥舞着挙头的同时使劲伸腿。这些个动作完成会把脸憋成彤红,他总是全力以赴,动作到位,从不马虎。力气活消受粮食,小子夜里需三次喂奶,白天不计其数。那样大的胃口母亲只能一日里把一大碗一大碗的鸡汤鱼汤倒进肚去快快变化。他说他整日里做力气活,一点办法也没有。我们理解,男子汉,肚大量大,吸吧吸吧。
小子还是美男子,眉毛有点粗,眼睛有点大而圆,笑起来竟然有两个洒窝,一头黑而发亮的头发,可以根根树起来。他的笑越来越灿烂,给我们的表情越来越多的变换花样,他成为附有强磁力的天使,吸引着我们的精力注意力,让我们的幸福甜蜜快乐膨胀。
四十天的时候我与他说着再见回到益阳,现在与他的母亲仍在成都,好的是我们能电脑视频相见。他母亲给我打电话,逗抱在怀里的他叫外公外公,他会时不时的啊呀啊的,发出一些只有我能理解的音节。爷孙心有灵犀,他在给我说:外公,我每天在结结实实地长大。
快快长大,长大成材,作国家栋梁。不要愧对自己的名字,守住正义,坚守正真。
2011年11月25日于益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