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无言一队春”,李煜的这两首词,清丽优雅,是精品中的精品
南唐后主李煜,是“千古词帝”,也是一国之君,人们说得最多的就是,他写词比当皇帝厉害多了。在政治上惨败的李煜,在词坛上却留下诸多不朽的篇章。为官,对于李煜而言,有着诸多不得已,实在是情非所愿。
李煜是南唐中主李璟的第六个儿子,李璟爱好文学,喜欢诗词,具有极高的文化素养,常与冯延巳等饮酒赋诗。李璟写的词自然清新,情真意挚,他写的《摊破浣溪沙·菡萏香销翠叶残》一词中的“细雨梦回鸡塞远,小楼吹彻玉笙寒”,响彻千古。
李煜上有五个哥哥,受父亲影响,自小也对诗词歌赋尤为喜爱,年轻尚轻,就有着深厚的造诣。不论文章,还是写诗作词,书法绘画,样样出众。可贵的是,有着诸多少才华的李煜还是个性情温厚,低调谦逊之人。
李煜对做官从来没有兴趣,更别提做皇帝,他只喜欢沉浸在自己的艺术世界里。偏偏造化弄人,李煜的五个哥哥年纪轻轻就夭亡了,父亲李璟不得不把这个最不愿意当官的儿子封为吴王,让他踏上太子的位置,承继皇位。不久李璟病逝,961年,25岁的李煜当上了皇帝。对于想当官的人,是喜从天降,对于李煜而言,不得不说是一种折磨。
李煜的官当得从一开始就憋屈,上任之初就开始给大宋岁贡,只求平安,熬到971年宋太祖灭掉南汉,李煜整日陷在担心国破的恐惧中,忧伤不已,束手无策,976年李煜被俘,南唐灭亡。不过两年时间,42岁的李煜被宋太宗赵光义毒死,“千古词帝”陨落。
李煜的从政之途乏善可陈,但诗词的创作上却是辉煌之极,是他开创了宋词时代,“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浪花有意千里雪,桃花无言一队春。”“一棹春风一叶舟,一纶茧缕一轻钩。”
我们今天与大家分享李煜的两首《渔夫》,一为《渔父·浪花有意千里雪》,另为《渔父·一棹春风一叶舟》,这两首词都是根据同一幅画《春江钓叟图》所创作的,属于题画词。这两首词写得的先后顺序已不可考证,但基本可以确定的是应该写在亡国之前。
《渔父·浪花有意千里雪》
浪花有意千里雪,桃花无言一队春。
一壶酒,一竿身,快活如侬有几人。
这首词最为精彩的就是前两句的写景,数语之间,便把春意浓浓描绘的绚烂之极。江上的浪花翻腾滚动,有如千里绵延的霜雪,岸上一排一排的桃花,虽默默无言,却竞相吐艳,春光明媚。李煜驾驭文字的功底简直令人拍案叫绝,叹为观止。
后三句写的是渔父身边有一壶美酒,手中有一支钓竿,世间这样自由快乐的人能有几个呢。这三句写得是渔父潇洒快活,不如说是李煜对这种生活的极度向往,无须顾及世俗,不用担心国事,自在逍遥地过着自己的人生,这怕是李煜自幼渴求的生活状态。
《渔父·一棹春风一叶舟》
一棹春风一叶舟,一纶茧缕一轻钩。
花满渚,酒满瓯,万顷波中得自由。
这首词的前两句写道,渔父迎着春风,划着长桨,驾着扁舟,在波涛之上悠然行进。他不时举起一根丝线,放下一只鱼钩。李煜不止是对画作观察之细,更重要的是将这个场景写得活灵活现,有着诗画一体的美感。
后三句的意思是,沙洲上开满了娇艳的花朵,渔父举着装满酒的酒壶慢慢啜饮。在万顷波涛中,渔父自由自在的赏花饮酒,这是何等的愉悦与洒脱。作者在诗中再次羡慕渔父悠哉游哉的生活,而自己却在无数难以定夺的问题上失去自我。
李煜的两首《渔父》都是为南唐画家卫贤的同一幅《春江钓叟图》所题,何以两次题写,只能是作者非常喜爱,更有对渔父自由轻松的精神状态的羡慕。从李煜对一国之王的不感兴趣,最终无奈地登基,到面对国家危机重重,无以为计的心神俱疲,有着太多的身不由己。可怜一届书生李煜,被错位安插在皇帝宝座上,无力而又无奈,借着这两首题画词,写出了内心的渴求。
这两首词有共同的写作特点,题画抒情,以景寓意,语言通俗,朴素清新,看似信手而为,却是作者深厚写作功底的再现。两首词中多次连用“一”字,却无厌烦之感,每个“一”字都别有深意,相互映衬,余韵无穷,李煜的词可谓达到极高的境界,名副其实的“千古词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