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先生柳三贤(散文朗诵版)||作者：傲霜 主播：闫雪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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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柳三贤
作者/傲 霜
主播/闫雪利
编审/天美五星
先生柳三贤
作者/傲 霜
主播/闫雪利
(2020.10.20)
(散文)
傲霜原创作品、闫雪利朗诵，请您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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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棵枝繁叶茂的柳树，风来了挡风，雨来了遮雨，精心呵护着它底下的小屋：
屋前潭水屋后田，
主人耕罢不肯闲，
执卷勤览接千载，
自有收获独笑颜。
这树下小屋的主人，姓柳名三贤，是一位博学的先生。我与他“相交”时，他已是一位四十出头的汉子了。浓眉下闪着一双智慧的大眼，给我的印象总是乐呵呵的。在当时的生产队里，人们都说他的农活水平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皆能”，议论他是戴上纱帽做得官，取掉纱帽种得田。那时我还幼小，不清楚这些话的实在含义，现在想来，这位合格的农夫却被那书卷儿陶染得儒雅大度，气质非凡。
给我印象深刻的是，一个秋天的夜晚，月牙儿挂在他门前纷纷落叶的柳树枝头，树下一层落叶，上面晃动着斑驳的树影，我们几个小伙伴坐在那里，面对他，望着他身后一窝挺拔的翠竹。他向我们讲了十分有趣且日后总令我揪心的一个故事。
风度翩翩的年轻先生在讲桌上磕睡了，被一位来背书的小学生搅醒。先生压住想生的气，出了一个“有客前来惊我梦”的上联，要小学生对，自然对不上下联的学生留校很晚后，先生要他回家对好明天交来。学生回家，聪明貌美的姐姐问明情况，用娟秀的字写上“无人共枕动春思”的下联。启动了 “春思”的年轻先生便连锁地发生了如下的对联来往：
“树大根深，叫樵夫如何下手；”
“滩浅水清，劝渔翁急早回头。”
“竹本无心，皮外另生枝叶；”
“藕原有孔，中间岂进淤泥？”
年轻先生有点激怒：
“架上芙蓉，蝴蝶－定要采；”
小学生姐姐含气回复：
“画中花果，猿猴百计难偷。”
这位小学生来往传递的这些对联，字面上所表现的信息当然显白，然相撞的两颗年轻的心究竟发生了什么，与此相关的细节会有哪些则不得而知。事实是，小学生的姐姐是父母早已有命，媒妁曾经定言。而这位年轻的先生却一往情深，立誓非此女子终身不娶。
后来我从别人那里才知道，柳先生故事里的那位年轻先生就是他自己，在当时所有人都公认，他们男才女貌，实乃天生一对。还听说，一直不娶的先生，一次路过小学生姐姐所嫁的村子，正好碰上她带着两个小孩在房前晾衣服，他带着一股莫名的怅惘，缓步来到她前，拱手道：“请问娘子，这两个小孩，哪一个是先生的？”其实，多年前，她对他这位有才识，有外貌，有人品且因她而不肯娶的先生，早已无比倾慕，现在看到他一脸的失意，体察他满心的愁怅，咀嚼这酸酸的显示着他那聪明的俏皮话，本想送他点便宜，心里暗想，你怎么如此痴心，至今不娶？故意愤愤地给了他一句，“先生是我儿，后生也是我儿！”举袖掩住一眼泪花，拉着两个小孩进了屋。自此，终身不娶，成了先生的坚定信念。
男女相恋，有情者终成眷属，“国风好色而不淫”，自古老的诗话始，就是一件美好的事，然而，各个时代总有着不同的隔断牛郎织女的“天河”。我是一个非常理智的人，但我也尊重那些勇敢的“野合者”，当然这些的前提是纯真与不伤害别人。
临解放，二十大几的先生，父母已离人世。以孤身一人所占的房地份额比，被划定富农。先生不能当了，田分了，所居房子一分为四，自己得了一份。先生没因此而消沉，反而比以往更加轻松，更加自在，更加愉快了。他将那“四分之一”搬到离村子约大半里地的柳树下，并在门前种植了一团窝竹。积极投入生产劳动，很快便成为劳动能手。
我上初中时，每周放假回家，到夜间便悄悄地跑到先生家宿夜。透过窗户，一盏墨水瓶柴油灯前，先生或执卷细读，或泼墨书写。我注视着，深读这位用自己的知识，用自己的坚强，更用自己的倔强与信念，所揉成的这份孤寂。哎，你本该卓越，为何偏偏苦守着这并非平凡的平平凡凡。柴油灯火花拖着一条长长的黑尾巴，摇曳着先生那无限的寥落与悲哀。敲门进去，乐呵呵的热情却让我倍觉悲凉。
在这里，先生向我介绍过八股文言，讲解过诗词的格律平仄，读过他用心血写出的诗文，啃过他仅存的几本“藏书”。后来，我似乎懂得多了点，也和先生谈论点什么，诸如史记多兵谋，诸子杂诡术；什么建安风骨，三曹七子等等。与先生之谈，胜读书多年。
七十年代，我入伍前夕，一天夜里，先生用蛇皮袋背了一袋书与笔记，悄悄来到我家。惶惶慎语，意将这些送给我。此时先生几近穷困潦倒，而我“政治觉悟”似有提高，经济拮据的我，掏出我口袋中仅有的5元钱，一边塞给先生，一边用眼神暗示这些“危险品”我不能收，将先生送出了门。这可成了我终身的遗憾。
入伍第二年，在家信里知道了先生去世的消息，还了解到，先生所有的随身物品已付之一炬。几年后我复员回来，特意来到我这少年心灵时常寄居的地方，小屋没有了，我立在寒风里，望着柳树梢头飘零的几片枯叶，轻抚粗糙的树干，触摸这岁月的褶皱。这颤抖的柳树，也似乎诉说着先生的沧桑，永远地为它曾守护过的主人静默着。这位令我敬仰的，曾经以他的坚强，乐观，以他丰富的知识影响过我的人，也永远居留在我心中。我忽然想起李斯的一句话：
“人之贤不肖，譬如鼠矣，在所自处耳。”
时也，地也，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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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10.26通过审核，本文图片采集于百度
主播简介
闫雪利（凤凰重生）
闫雪利，河北邢台人，一个普通的打工者，却有着一颗不甘平凡的心，网名～凤凰重生，喜欢中华文学，喜欢朗诵，喜欢用声音表达内心的情感，愿我的声音能给您带来心灵的共鸣！
作者简介
傲霜（刘本柏）
傲霜，原名刘本柏，湖北监利人，退休教师，已逾花甲之年。喜欢读点哲学，思考人何以立于天地之间；初涉美学，希望培育听美、视美的耳目。阅中外名著，以阔井蛙之视；览古今诗词，欲心贪婪，企及明人间之情。摇笔吐“鱼目”而无憾，抒情难高雅却具真。诗文拙作，唯图自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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