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明亮 | 村里最近有啥大事?
村里最近有啥大事?
有这样一句话,有故乡的地方,没有想要的生活,于是我努力地离开它,当有了自己的生活,却不断回头看那个走出来的地方,村子还在,但物是人非了。我不止一次地在文字写过,我是沋河川人,甚至啰嗦地写着“王埝村”那三个字。要说多篇文字里最多余的一句话可能就是这句;要说那篇文字里最重要的话,对我而言,可能却是这句。
虽然落脚的城市距离老家并不遥远,但却感到远离了它,它和我像分手的恋人,永远难以回到原点。每当夜深人静难眠的时刻或者空闲下来,思绪总是回到那个十三公里外的村子,忘记了疲劳,是那么兴奋不已地游走在那个村里的角角落落。我看见了那早已消失的竹林子;看到了系着白腰带留着长胡须的爷爷;也看到了扛着木犁拉着牛从东坡归来的父亲以及身板消瘦有些佝偻挎着洗衣笼的母亲。
我是十八岁那年离开村子的,二十岁时又回去了,城市是冷漠的,它不会因为你对它的热爱而感动而收留你。故乡和城市不同,故乡是有家的地方,故乡是父母的天地,当城市抛弃了你,你可以回那里去。回到家里的我并不甘心,不愿过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哪怕有再大的希望,也想离开土地,想换一种生活方式去度过自己的人生岁月。于是,我像一头倔强的牛,没有回头地直奔我心中向往的地方。
春夏秋冬,我的父母和兄长们依然在王埝村那片土地上播种着收获着。我忘却了那片土地,跌跌撞撞地在城里忙忙碌碌地挣扎着,努力地追寻着属于自己的梦想。
累了,又回去,父母还在那个村子,母亲做最爱吃的手擀面,父亲就是不断重复那一句:没有干活累死的人,在城里勤快些,没有亏吃死的人,多吃亏没啥!吃了母亲的手擀面,带着父亲那啰嗦了半辈子的几句话,我又一头扎进了城市。
一年又一年,岁月无情地流逝,它带走了我一个又一个亲人,猛然回头,多年过去了,我在城里总算落住脚了,可却失去了那个原以为永远不会失去的故乡。
“父母在,家就在,父母不在人生只剩归途。”人到了一定年纪会读懂这句话的。村子在并不代表故乡在,父母没了,基本就是没了故乡,故乡是啥?是生养我们的父母。
十三公里,看起来不远,却觉得很远很远了。我似乎永远走不回去了。即便是一次次地回到那片土地上,看那个村子,看那些和父母一样肤色像黄土一样的乡亲,没了回家的感觉,像一个客人进了村子。
总是有人这样问:明亮,你啥时回来的?你喝水吗?没吃饭到我家吃些!听到这些话,会不由得心酸起来,回村真成了客人。可能是我长年累月在外,那个村子里的许多人与我生疏了,尽管每次回家都充满激情地叫着叔叔和婶婶,我们之间也仅仅是一个问候而已,打完招呼就是各忙各的。
“村里最近有啥大事?”这是我在城里遇见王埝村人问得最多的一句话。它像无情的初恋抛弃了我一样,我却还痴痴地挂念着它,那个叫王埝村的地方。
【作者简介】
郭明亮,笔名,南塬人家,陕西省渭南人,陕西省作家协会会员。生于沋河川,靠吃东坡的麦子长大成人。已步入不惑之年。漂泊于城市,认识的人多与我说话的人少。孤独寂寞了一个人经常喃喃自语。在手机里写说说和娱乐小说。一个专写平凡人故事的平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