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儿子的眼泪

作者于小燕，甘肃省作家协会会员，在《中国社区报》《中国审计报》《检察日报》《甘肃日报》《山西日报》《教师报》《大河报》《大众日报》《小小说选刊》等报刊杂志发表小小说、散文、诗歌三十多万字。新浪博客：酒泉于小燕的博客。博客认证 ：头条文章作者。个人微信号：jqyxy6，个人公众号：于小燕的农家生活。儿子的眼泪文/于小燕出了县城，往东走三十公里，有一个小村庄。村庄道路宽阔，干净整洁，两排民房，整整齐齐的一字儿排开，全都是青砖码墙、墙上刮了白灰、门楼上贴着瓷砖的房子。一户人家里。老大媳妇做了满满一锅鸡肉，装在盆子里，端到桌上。她的公公婆婆要出外打工，买了火车票，天黑就走。男人坐在茶几的一边，望着父母：“我想你们还是不要去了，这么大岁数了！”老父亲说：“票都买下了。”“买下了就买下了，可以退掉，退不掉了就叫作废去。”“几百块钱呢！”老母亲瞪他一眼，“已经说好了就不要再说了。你光说教我们不要去了，那他买了楼房该下那么多钱怎么还呢？”老大便猛然闭口不言了。是啊！弟弟在城里买了楼房，欠下了几十万，如果家里不帮着他还，光靠他们两口子，还到几时去呢？而自己只是个种地的农民，土里刨出来的吃食有限，儿子刚刚上高中，女儿也在上初中，都正需要钱。这事也不是今天才说起，从知道老二买下楼房的那一刻起，父母就在盘算，并且托人打问工作了。他们还从来没有出外打过工，不知道外面打工的艰难。尤其是母亲，一听说外面有个养猪场招老人，想到马上就可以挣钱为二儿子还贷，竟很是兴奋。说：“啥叫这么大岁数？外国人人家八十多了还当总统呢。我和你爸才六十过些，去给人家喂喂猪怎么了？”而且说到做到，打电话联系好，老两口儿立马到车站去，把车票买下了。他再三拦阻。“你要有办法给他把房贷还了，那我们就不去了。”老父亲扔出了这样一句话。老大就再也没话说了。拿出一瓶汉武御，倒在杯里。一盘凉拌蒜泥黄瓜，一大盆鸡肉，又炒了个蒜薹炒肉、麻辣豆腐，蒸了米饭，招待父母在临出门前吃好喝好，就是这会儿老大全部的心思。吃罢饭，他坐立不安，在父母家跟自己家之间来了去了。帮父母收拾东西，交代父母这不要忘了，那不要忘了；到了外面，要注意哪些；老板不好，就赶快回来，不要硬撑……火车进站。把手里、肩上装得鼓鼓囊囊的提包一个个递给父亲母亲，看着父亲母亲离去的背影，万般滋味涌上心头，他不由地流下泪来：别人都是送年轻力壮的儿女去打工，自己是送年老孱弱的父母去打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