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宇平：豌豆排骨汤

不遗余力地去做你热爱的事情，别总为一些零碎的声音而去质疑自己。你很好，会越来越好。请坚定不移！

豌豆排骨汤

封宇平

搬家后休假，带儿子去超市，就是为了挑选豌豆，夏至是要吃豆，而且标配是豌豆炖排骨汤。初夏食物天然的香味，加点葱花，加上家里度假的闲暇时光，很香吧。

儿子对豌豆的感觉来自《植物大战僵尸》，豌豆射手最后能变成三管机枪，每一粒豌豆就是子弹。所以我选豌豆，他去选零食，因为豌豆带着豆荚，不是游戏里的模样。豌豆是子弹，是生命的基因，保持延续和繁衍，其他无论炒熟当零食，还是炖了当主题食材，都是人类的滋养。

超市店员一边整蛇皮袋地上新货，一边招呼：“夏至吃豆子好啊，菜场十元一斤都没有卖的，新鲜菜上市品种多，谁都没空，不会剥豆子。”挑选比采摘虽然轻松，但还真是体力活，和老头老太太，家庭主妇们围着豌豆台，抢着挑选饱满的豆荚。腰酸腿疼地挑了一公斤多，然后去门口买排骨，两皮排骨就是25元。想起在长春，买排骨几乎买了半扇，家乡的排骨这么贵？猪肉的价格下降到16元一斤，土猪肉也没有过去好吃，百姓家的炊烟有否排骨香？

到家之后，一家人围着茶几剥豆荚，爱人表扬我选的豌豆很饱满。儿子也剥得很调皮，挤豆子当豌豆射手，看来孩子的天性就是游戏，无论是什么道具，只要他玩得开心。我告诉他：“人类过去的采摘是重要的取得食物的途径，和打猎一样，都是生存竞争的技能。所以我们食物里面有很多植物的精华，甚至无法离开植物果实和叶片。”顺便说了豆类可食用的几个品种，他没有去百度，很有兴趣地听着，毛豆，豆角，四季豆各种吃法，我说得也有兴致，孩子还知道鲁迅小时候和小伙伴偷过毛豆。

他不知道过去我上小学的时候，要喝豌豆汤，还要去姐姐家，妈妈在乡村教书，很难夏至在家，我可以去菜场拿砖头排队，买豆腐都需要豆腐票的年代，家里要买什么菜我是没有决定权的。蔬菜公司的柜台也没有豌豆。就是喝到一次豌豆汤，也没有排骨，只有其他孩子羡慕的眼光和我的不好意思。有我一口，就没有他们的一口，估计那个时候，他们没有把我当客人，是当夺食之敌。所以多想能有自己的豌豆汤，在家里堂堂正正地品尝美食。

等中午炖好汤，儿子很高兴，说：“总算吃到真正的排骨了！”孩子妈妈听到他的感慨，眼圈都红了。生活不应该拮据，却应该更用心经营，哪怕只是一道美食的安排。

她最近回过老房子，感慨我们的生活曾经那么潦草，决心提高生活品质，我一直告诉她，要让孩子体会饮食的美味和有趣，绝对不要在孩子进食的时候去训斥。民间很重视进食的礼节和情绪，甚至谚语说“雷公不打吃饭人！雷公更不打笑脸人。”进食的获得感，愉悦感很重要。

我以前在二姨家吃饭，会掉下一些米粒，姨父笑话我下巴有个洞，导致我不再愿意去他家吃饭。父亲说：“如果粮食是自己劳动得来的，就是有些无意的掉饭也没关系，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也不是说一粒都不掉，什么都不掉下地，蚂蚁吃什么呢？”那个时候，不觉得父亲是童话大师，但他保护了我的自尊，还让我感受到布施的快乐，我丢的食物碎片，能让一窝蚂蚁有饭吃。就是我去看蚂蚁搬家，运饭粒，他也不觉得我有多浪费做题目的时间。他看他的《参考消息》，我画我的政治漫画，根本没有什么学习压力。这样的童年，现在的孩子们是没有的。

猪肉涨价之后，还真没有特意买排骨做菜。炖汤也常用脊骨，寄宿学校的孩子半个月回家一次，总是要土豆炖猪脚，好给他增点体重。下午去学校之前，给他提早准备晚饭，他就着中午的排骨豌豆汤，心情很愉快。孩子没有时间去观察蚂蚁了，但他喜欢了一道家常菜。家里的温馨，可以抵御宿舍的刻板，做菜的趣味，豌豆和夏至的联系，让他知道节气和生活季节的变化。

从自己的成长感知，孩子的成长也需要各种滋养，食物的营养是一部分，精神和心灵的滋养更重要，现在的学校组织孩子体验农耕文化，下乡插秧，种菜是必要的，要让孩子们体验到劳动的快乐，体验到劳动果实来之不易。

孩子在家会向妈妈学一些简单的菜肴制作方法，言传身教比简单说教更有效果，能有效沟通。想起去超市前，就是为了让孩子体验夏至食豆的趣味，才立即行动，去执行豌豆和排骨的采购的。这种执行力，和孩子的一起行动，超过排骨汤的经济价值，在情感上，很多东西是美好而无价的。

我曾在一次登山远足的团队拓展之后，提前喝过一位老妈妈准备的土豆排骨汤，那是乡村的土猪的排骨，是大地的有机土豆，给饥渴疲乏的人提供的愉快体验是难以描述的。我相信，如果孩子写情感日记，是可以写今天的豌豆排骨汤的。孩子很少说生活上的需要，他的感慨就是对我们疏忽的提醒，对我们潦草的批评，也是我们整改的出发点。到初二学习压力大，孩子没有什么怨言，身高已经超过我们，证明我们选择二宝是正确的选择。

说做就做本身就是快乐的，豌豆排骨丰富了假日佳肴的序列，带来的快乐，从爱人的微笑，从孩子的高兴中发射，我欣快地感受到了。挑选的辛苦，剥豆的劳动，简直微不足道的奉献。对于童年的回忆，对于豌豆排骨汤味道的确认，似乎知道了生活要怎么持续，家庭要怎么经营，孩子要如何养育。感谢孩子陪伴我的挑选，剥豆，等待一到美味的汤，孩子赞叹汤的味道，我赞叹孩子的快乐好简单！我希望影响滋味主要的元素是无条件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