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野菜

小时候,家的对面是塬,也可称之为山,大约有二百多米高,塬上是层层迭迭的梯田。秋天苞谷收了,种上小麦,到了来年的春天,小麦长得有三十公分左右,绿绿的一片,春风吹过,荡起绿浪,一波接着一波,风不停,浪不停,就这么一直绿波汹涌着。

春天当然是个可爱的季节,但就生活而言却是一个难熬的季节。秋粮几近吃尽,夏粮尚未收割,春荒来了,饿着肚子,花开的再好,水绿得再蓝,恐怕也无心欣赏了。

上塬去麦田挑野菜,是很多人家渡春荒的办法。记得二十多年前陕西电视台拍了一部电视片《穿越贫困》也有这样的描述。

孩子们凑在一起,每人一个小板凳,一个小铁铲,一个小竹蓝,大的带着小的,相跟着边说边玩边笑爬到半山的麦田。

野菜与麦苗、野草混长在一起,品种很多。一般麦地里最多的是荠菜,大一些的有小孩子手掌大小,再大就老了,吃到嘴里,味同嚼蜡。

白蒿的叶子像打了一层霜,又像是黑女脸上抹的粉底,透着一息的脂粉气息,成为麦田里的异类。白蒿在中医上有个名字,叫茵陈有风寒湿痹,补中益气的作用。与包谷而拌在一起,放些盐,上笼蒸熟,陕西人称麦饭,味道不错。印象中白蒿不是很多,偶尔会发现一些。

勺勺菜的叶长得像一柄长长的勺子,野葱比人工种植的葱要细要小,但样子与味着没多大的区别。

麦田里野菜的品种很多,长像也不一样,在挖的过程中必须仔细分辨,若是不小心挖些草,吃的时候挑出来也就罢了;若是挖了有毒的,又不小心吃进了肚里,那麻烦可真就大了。

过去的野菜不仅可以用来裹腹,让肚子的饥饿感得到缓解,还可以提供人体所需的维生素。现在人也去挑野菜,但那是情趣或猎奇,与旧日已是大不相同了。岁月变迁,时光流转,野菜还是野菜,但却有了不同的含义,也可以有了新的解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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