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问我从哪里来

女服务员的动作很不熟练，给我们分汤时不停地喂桌子。一桌人都很宽容，只是笑问她是哪里人。但她脸涨得通红，硬是不回答。见此，桌上的“主陪”暗示我们别再问了。等她走后，“主陪”告诉我们：“她是个大学生，去年毕业后找不到工作，只好到这里端盘子。”原来如此。我心酸地想到了一句歌词：“不要问我从哪里来！”

“来将通名！”
“常山赵子龙！”

原本平常的两句戏文，现在想来却别有一番滋味。常山以赵子龙为荣，赵子龙以给家乡增光为傲，多么幸福！如今却有人不愿说出自己的家乡，因为她失落、她不平、她只想独自承担这份痛苦。看着这位戴着眼镜、编号为001的独特的女服务员，我只想衷心地祝福她不要就此沉沦下去，祝她有好运气。

在一家小酒店，老板塞给我们两个上菜兼职劝酒的女子。这两个女孩子其实长得都不太难看，只是有风尘气。我们都是老实人，不会打情骂俏，于是只能问问她们都是哪里人。她们回答得很高兴、很利索，不仅说了所在的县、乡，连村名都说，只差邻居家的名字了。当然天知道她们说的是真是假！不过她们和那位大学生服务员相比是有区别的：她们对“从哪里来”已无所谓了。这是一种进步，还是一种麻木？

其实所谓麻木，并不是某种感情或者感觉完全死去了，而是它们的暂时沉睡。世上有谁不想做“常山赵子龙”呢！给那些“不要问我从哪里来”的人一些帮助吧，让他们能早日高高兴兴地告诉你：“我来自……”

小编注：此文刊发于2004年3月25日《检察日报》声若蚊蝇专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