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失常的纳什为什么还能呆在普林斯顿？

2021年6月7日，上海发生了一桩复旦大学教师持刀杀死同事的惨烈案件。一时间在网上引发了一波关于高校“非升即走”的广泛讨论。我觉得可以从两个方面来看这个悲剧，我觉得不只是两个人的问题，更要审视两人背后的原因。首先是被害的学院书记，其实他是执行学校“非升即走”的制度，是制度的牺牲品。那么，这个制度合不合理呢？我觉得至少在执行层面可以根据实际情况处理得更柔性一些。

这让我想起提出纳什均衡的著名数学家、经济学家约翰·纳什，纳什因为喜欢独来独往，喜欢解决折磨人的数学问题而被人们称为“孤独的天才”。后来因产生幻觉精神失常，但普林斯顿大学并没有赶走他，虽然不能正常工作但还是养着他。诚然，那里纳什已经是教授，教授在美国是终身教职，不然也就没有后来纳什获得诺贝尔奖。纳什的故事被拍成电影《美丽的心灵》并获奥斯卡奖。

天才与疯子只有一线之隔。不少高智商的研究者是科学怪人，在智力方面他们优于常人，但在其他方面或许差于常人，甚至多多少少存在一些性格缺陷和心理疾病。福柯年轻时也曾患有严重的忧郁症，甚至企图自杀。不知大家是否记得留美物理学博士卢刚因毕业找不到工作而开枪射杀多人后自杀的惨剧。不知大家是否了解这样一个现实隐患：这些高精尖专业人才除了做研究其实没有其他谋生手段，一旦想不开也会发病危害他人。

那位杀手教师与他们一样也有类似的遭遇，他得了抑郁症而且感觉身边充满敌意，他更不幸的是缺少爱，无论来自家人还是单位。相比之下纳什是幸运的，不仅学校仍然收留他，妻子也不离不弃，即使初探离婚仍以朋友身份来照顾纳什（后来复婚），终于让纳什走出魔障恢复正常。我们学院曾有一位患有严重抑郁症的研究生，记得当时答辩时老师们特别小心，虽然没有严格学术把关，但对于拯救一个脆弱的生命这又算得了什么？

然而，有多少人能像纳什那样的幸运？当然，复旦那位青年教师情况有所不同，有他自身存在的问题。况且抑郁症还不能算精神病，像纳什那样两次被送到精神病院。问题是如何对待离疯子一步之遥的天才？恐怕需要我们反思，该如何更好的与这种人相处，而不仅仅是利用他们，更不能简单地套用量化考核来管理他们，尤其对于基础研究，更需要“十年麿一剑”的耐心和宽容。

为了追赶世界先进，我国高校大力推进人才引进工程。但是过于功利往往激发各种矛盾和问题。首先缺少必要的人文关怀，在试用期间只是把引进人才当作临时工。其次对引进的人缺乏足够了解，有没有调查他们的性格、心理以及精神疾病呢？发现有病之后有没有特别关心特殊对待呢？要知道引起高智商高层次人才也是有风险的，这些年高校出现的青年教师、博士生和硕士生自杀、他杀等恶性事件应该引起我们的警醒，该开展高校危机心理学研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