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唱

看今天的年轻人K歌之类,不由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与音乐相关的那些往事。
我读高中的年代,“革命歌曲”大流行,尤其是一些红色电影中的插曲,往往会不胫而走,传唱一时。比如说《闪闪的红星》中的《红星照我去战斗》等等。也就在哼唱这些“革命歌曲”的过程中,我对音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一度甚至产生了想要成为李双江、吴雁泽那样的歌唱演员的强烈愿望,以至于我曾经买下一本《怎样练习歌唱》的声乐启蒙读物,并时常在自家院中引吭高歌、刻苦习唱。在这之后插队农村的日子里,这样的梦想也一直伴随着我。因为天赋有限,后来的我当然没有成为歌星;不过,在上个世纪70年代末,恢复高考制度,我幸运地进入南通师专读书之后,我这昔日的爱好还是有一回派上了用场。
记得那一年的秋天,中文科举办了一届文艺汇演,我也报了一个节目:男声独唱。我演唱的曲目有两个,一个是俄罗斯民歌《三套车,》再一个是中文科的陈玉麟老师作词、如皋文化馆的高如先生谱曲的《浣溪沙—纪念古琴家徐立孙同志》。
《三套车》是喜欢俄罗斯民歌的人们非常熟悉的歌曲,而我的老师陈玉麟作词的《浣溪沙》可能知道的人就不太多了。就是作为演唱者的我,事实上当初对中国四大古琴家之一的徐立孙到底为何人,陈玉麟老师为什么要作歌纪念他也不甚了了。仅仅乎从陈老师简单的介绍和歌词内容中我隐约知道,徐立孙是搞古琴的,是在文革之中被迫害致死的。而鉴于徐立孙长期在南通中医院工作,陈玉麟老师则在南通中学任教,因此,我想他们生命的轨迹应该发生过交集,并且可能感情不浅。非常可惜的是,由于时间过去了太久,对这首歌的歌词今天的我的记忆已经十分模糊,不过,其中几个词我迄今还记得,那就是“瓦釜雷鸣”、“奈何天”等。
我在中文科的文艺汇演中的表现怎样?应该说还不错:陈玉麟老师当年坐在前排很靠舞台的地方,当我演唱《浣溪沙》时,我能看出他很动情;而我最终获得了这次文艺汇演的三等奖本身也是一种证明。
为什么陈玉麟老师把那首创作歌曲一交给我,我就立马接受下来了?他是我的老师是一个方面的原因;另一方面,对陈玉麟老师,我比其他同学从感情上来说,要更接近一些,也是原因之一:他曾经与我母亲同事;同时,他对于我那时开始萌生的文学兴趣也给予了十分积极的评价,并向当时小城的一份文学刊物《春泥》推荐过我的数篇习作。不能忘记的另一点是,作为古典文学课程的老师,他上课风趣、生动、活泼,也给我和我的同学们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特别值得一提的是,他对宋词研究具有相当的深度,在教学之余他也常常有诗歌作品见之报端。他的这些以现代自由体诗形式出现的作品,不难看出从韵律到意境等方面,受到的宋词的影响很深。
陈玉麟老师的《浣溪沙》今天知道的人肯定不会多,更别提会唱或者曾经演唱的人了。这首歌当年是由我首唱的,更没有几个人知道了。然而在我,这首歌将会永远存在于我的记忆中,因为它是由我“首唱”的,更因为这首歌是由我老师陈玉麟先生作词的——虽然我没有因为这一“首唱”而走红,这首歌也没有因为我的“首唱”而走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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