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如此一想,精神上的病毒去了多半

我想写部长篇小说,想了挺长一段时间了。本来春节前后想动笔的,结果发生了病毒疫情,心被牵扯着,计划给彻底打乱了。

孩子们被关在家里有三十多天没有下楼,最近几天才让孩子们戴着口罩下楼,在小区里放放风,孩子们憋坏了,一下楼就跑啊跳的,高兴得像个撒欢的小野兽,可戴着口罩,呼吸受到了影响,有点喘不过气来。

因为要上班,我每天都要出去。孩子想让我陪着,不希望我走开,每次看到我要出门,就要说,外面有冠状病毒。在孩子看来,冠状病毒比大灰狼更可怕,希望我不要出门。有时是上班没有办法,有时我是去工作室里。工作室离家只有五百米左右,过条马路就到。每一次出门,我都戴好了口罩,上下楼梯,都拿着自己带的卫生纸来按电梯楼层键。进小区或到单位,都要接受体温测验,单位更严一些,进两道门,测两次,还要每天在网上填写活动轨迹,是否正常。这样严格的管控,我是赞同的,为了自己也为了他人,在特殊时期,这无可厚非。到了单位或工作室,我也会用香皂洗手后再用高度酒精喷雾消毒。工作的时间还好,工作等着完成,得完成。在工作室里,没有谁给工作任务,写作是自己的事情,可写也可不写,因此几乎什么都做不了,没有心思。

过年后的这一个多月来,除了关注疫情,就是看电视剧。我看了《新世界》,一部好题材的,有着我所喜欢的孙红雷的电视剧拍得稀烂,70集,竟然也追着恶心着看完了。《延禧攻略》也有70集,是头几年很火的一部古装电视剧,剧编得有水平,演员演得也好,挺吸引人看下去,可看完了也后悔,因为给我的感受是,不管皇帝还是嫔妃,在那种封建社会的制度中,活得都挺可怜,挺没有出路。最近又有追看《安家》,看了十多集了,孙俪是我喜欢的女演员,以前曾看过她演的《甄嬛传》《那年花开月正圆》,她扮演的房似锦个性鲜明,顽强上进,在一帮爱搞笑的人中间,可以说她代表了大都市中一些人的生存状态,倒是值得一看的,但我敢肯定,看完了也会后悔。因为我早就意识到,影视剧根本不值得花费时间去看。男演员女演员,有不少是我挺喜欢的,最近几年也有些不错的电影作品是我所喜欢的,《无能之辈》《受益人》等等,但终究对于一位作家来说,是不该,也不必去看那么多影视剧的,因为所有的影视剧作品,从某种意义上,对于观众来说都是吃别人嚼过的馍,尤其是对于位作家来说更是如此。一位作家,他要做的是拿出大量的时间去阅读,去深入生活,去写作。

然而在因为这场疫情,我没办法淡定下来。我看不进书,写不了小说,我有挺多时间和精力花费在刷手机上,感动着,激愤着,不安着,难过着,然而所有的信息汇聚在心脑中所形成的意识,便是本不该有的失望与绝望——那种感觉就像精神上得了病毒,如果一味传达那种情绪,那病毒也便有了传染性。有段时间我不开心,不想再对一些人和事再有什么看法和说法,我怎么看怎么说几乎都没有意义,反而还有可能给自己带来损害。我知道现实中的问题,不可能一时半会就解决好了,社会风气也不可能一下就变好了。我所忧虑的是那些积极向上的,爱与善的存在力量,那些付出与牺牲会被大做文章,会被利用,而最终所起到的,并非是好的作用,只不过是让人变得更加无知与愚蠢。可是,如果我要深入去思考,去说出自己的感受,我就会变成无知与愚蠢的。有没有更好的办法,令自己的身心与这个社会,这个时代和谐相处,水乳交融?

在我的感受中,几乎每一个人都在被动地生活着。我所认识的,在都市中的人,有些有数套房子,所谓有资产的,也还都欠着不少外债,每个月要还银行几万块的不在少数。就拿我来说,一个人工作着,支撑一个家,房贷加家庭开支,每个月不会少于两万块。除了四十多万的房贷,还欠着外面近三十万,这都是压力,这都需要还。我是欠不得账的,心里会不安,但工资与稿费加起来也难以支撑每个月的开支,靠什么还账呢?我们的第二套房,是个小的投资房,当时从朋友的亲戚手中拿到之后,准备卖出去,可也没有顺利卖出,所以有了压力(那套公寓在光明某地铁口附近,将会是繁华之地,如有兴趣可与我联系,125万左右可得。有人说将来房子还是会升值的,这个我绝对相信,因为物价会越来越高,钱也会越来越不值钱)。机缘凑巧,一位懂酒的朋友在做酒,做得挺好,说有一位书法家在行情好的时候,一年下来赚了不少钱,换了车子。我的车开了十年了,也想换,换个七座的,看现在这情况,这个想法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实现。我用业余时间,也推酒,做酒的朋友一直说我把他的酒定价定低了,我却觉得,只要有些赚就好了。要了酒的朋友都说酒不错,有的要了再要,还推荐给自己的好朋友。我本是不怎么爱酒的人,因为这场疫情,因为酒也有杀菌增强免疫力的作用,我天天在家里喝点,越来越喝出了酒的味道。我心想,如果我有余钱,我会拿出一个房间来放酒,酒越放越值钱,放个几年拿出来,味道也会更好。这是我的真心话,但这话不能明着跟别人说,说了好象自己就是为了推销酒。当然,因为这场疫情,不少行业都受到了影响,自然酒也受到了影响,本来打算放弃中短篇写作的我,又不得不考虑赚稿费来用于生活开支了。

人都在现实中被捆绑着艰难地前行着,如同推着巨石上山的西西弗斯——然而这推着巨石反复上山的过程,难道就真是人生的真义吗?人不可以放弃巨石,去流浪,去像鸟儿那样飞翔吗?庄子是可以的,老子也是可以的,我们这些俗人不可以,因为我们看不开,看得开也做不到,我们总有着为人父母,为人子女的责任感与义务。既然这样,我们当承认我们可以承认的,当遵从我们可以遵从的,这没有什么好说的。在这个时代,能赚上钱不说是光荣的,然而却是需要的,因为生存是必要的,一步步过上好的生活也是必要的,这没有什么错。只是对于我这样一位写作者来说,放下或一定程度上放下写作,去费尽心力地考虑生存,这会让我感到痛苦,甚至也会感到生命的浪费与无意义。后来我清楚,我不能那样想,我得学会自我欺骗,自我麻醉。有时人也确实需要改变,不变不通,不变连生存都是问题,不变则是对亲人的残酷。

初心不在的人,多了。变化变通了的人,多了。然而,我感受到,初心不在的,变化变通了的那许多人,生命中依然有着微光,那是爱与善,真与美的存在,那好的存在源于混沌人性中向上的力量,源于每个人对美好生活,美好世界的渴望。在漫长的人类文明进程中,一个人有权力,也有充足的理由去追求他想要的人生,也可以为了所爱的人放弃自己的理想和追求,这全看自己的选择。人不必拿圣贤先哲的标准来衡量凡俗的自己,如果能甘于当个普通人,迎难而上,与人为善,对社会,对他人有益无害,也是难能可贵的了。如此一想,霍然开朗,精神上的病毒清除了多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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