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08杜甫七绝《春水生二绝》读记

杜甫七绝《春水生二绝》读记

（小河西）

二月六夜春水生，门前小滩浑欲平。鸬鹚鸂鶒莫漫喜，吾与汝曹俱眼明。

一夜水高二尺强，数日不可更禁当。南市津头有船卖，无钱即买系篱旁。

本组绝句作于上元二年（761）春，时杜甫居成都草堂。

二月六夜春水生，门前小滩浑欲平。鸬鹚鸂鶒莫漫喜，吾与汝曹俱眼明。

浑欲：简直要。《春望》（杜甫）：“白头搔更短，浑欲不胜簪。”

鸬鹚（lú-cí）：鱼鹰。《江行见鸬鹚》（唐-宋之问）：“江畔鸬鹚鸟，迎霜处处飞。”《万岁楼》（唐-王昌龄）：“猿狖何曾离暮岭，鸬鹚空自泛寒洲。”

鸂鶒（xī-chì）：俗称紫鸳鸯。《鹦鹉洲送王九之江左》（唐-孟浩然）：“昔登江上黄鹤楼，遥爱江中鹦鹉洲。洲势逶迤绕碧流，鸳鸯鸂鶒满滩头。”《曲江陪郑八丈南史饮》（杜甫）：“雀啄江头黄柳花，鵁鶄鸂鶒满晴沙。”

汝曹：尔等，你们。《代升天行》（南朝宋-鲍照）：“何时与汝曹，啄腐共吞腥。”《渡江》（杜甫）：“戏问垂纶客，悠悠见汝曹。”

眼明：看得清楚。《榴花》(唐-韩愈)：“五月榴花照眼明，枝间时见子初成。”

大意：二月初六晚上春水上涨，门前江滩几乎要淹平。水中的鸬鹚鸂鶒不要空得意，俺也同你们一样看得清。

一夜水高二尺强，数日不可更禁当。南市津头有船卖，无钱即买系篱旁。

禁当：担当，承受。《春日杂赋》（宋-陆游）：“苦雨不容花抵敌，余寒犹赖酒禁当。”《夜宿东渚放歌》（宋-杨万里）：“老夫敢与山争强，受侮不可更禁当。”

津头：渡口。《送薛大赴安陆》（唐-王昌龄）：“津头云雨暗湘山，迁客离忧楚地颜。”《小江怀灵一上人》（唐-皇甫冉）：“江上年年春早，津头日日人行。借问山阴远近，犹闻薄暮钟声。”

大意：一夜间溪水涨了二尺强，如持续数天一定难以抵挡。南市的渡口有船卖，因没钱俺没办法即刻买船系篱旁。

诗意串述：前章写春水上涨的喜悦。上联白描纪实。“浑欲”表达了内心的惊叹。下联作比。知道你们这些水鸟喜欢“春水生”，俺也一样喜欢。俺种的庄稼等着这场春雨呢。杜甫在成都有不少农田。后章写春水上涨的担忧。上联白描。一夜涨了“二尺强”，如果连涨数日，俺的草堂或要泡汤。那俺咋“禁当”得起。下联假设。如果马上买条船系在“篱旁”就好了，但钱呢？这组七绝前章写春水生之“喜”，后章写春水生之忧。喜春水浇灌农田。忧水大成灾。诗意不复杂。值得注意两点：一是杜诗的纪实性。“二月六夜”、“二尺强”或皆真实记录。二是口语入诗，即俗为雅，清新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