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乡情102】高延萍：汉水常在我心中泛起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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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水常在我心中泛起浪花

高延萍

离开小城到大城市生活已经十余年了，但小城的生活常在我梦里，特别是流过小城的汉水常在我心中泛起浪花。

我原来生活的小城叫老河口，老河口这个地名就是由汉水而生的，而我们也是汉水孕育的儿女。

最初的小城是没有自来水的，家家户户都是到汉水里去挑水吃，沿街也常有挑担卖水的，那长长的吆喝伴随着青石板上踏踏的声音传得很远、很远。我是伴着这个声音长大的，长到六七岁，母亲就开始教我提着竹篮到汉江里去洗菜、洗衣。到九岁时，我就开始每天独自提着竹篮到汉江边和汉水亲吻了。

汉水是多么的清澈碧蓝啊！可以照见自己扎着小花辫的样子，可以看见清水里游着的小鱼儿，可以看见浅水里的小石子。每当洗完菜，我都舍不得离开那水，总是要将脚浸泡在水里，那水是柔柔的，十分舒服，往往直到听到母亲远远的呼唤，或是肚子在咕咕叫了，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每隔几天，我就会挎上一大篮子衣服到汉水里去洗衣。一到汉江边，就开始寻找那些在汉水里露头的青石块，选好一块后，就把脏衣服全部拿出来浸泡在水里，然后拿起棒槌来把衣服放在青石块上捶打。捶打完后再一件件打上肥皂在青石板上揉搓。每当捶打一阵后，我会抬起头来小歇一会，幽幽地注视着面前的汉江，汉江是多么的美啊！她虽广阔而幽深，但却静静地流淌着，安谧得就像个羞羞答答的少女，那微微起伏的波涛似乎在絮语着什么，让人遐思无限。再抬头看看远方，对岸的林木有些朦胧,森森的一片，让人迷茫；远去是逶延起伏的旷野山丘，沉浸在一片空灵中，让人怅惘，再沿着汉水往上游望去，汉水似一条银色的飘带，涌涌地从天上飘落而来，飘到何去？我不得知而知，望着汉水滚滚而去，我只觉得是那般深远……

当我终于从浮想联翩中回到近前时，才发现不知何时，身旁又出现了好多姑娘、大姐，她们和我一字排开，一人面前一块青石块，那各式各样的花衣花裙就像汉江边徒然盛开了一朵朵莲花。那棒槌声此起彼伏，把汉水的浪花一阵阵激起，有时溅到旁边一个女孩的脸上，会发出夸张的尖叫声和欢笑声，让安静的汉江频添了许多活泼、生趣。

我最爱在黄昏时在汉水边洗衣，那时的晚霞倒映在汉水里，溢金流彩，美丽极了，这个时候的我们总是陶醉在其中，往往直到一个女孩面前的一件花衣被水悄悄地带走了，一片惊呼声才让大家从沉醉中清醒过来，这才又恋恋不舍地忙活起来……

即使是不洗菜洗衣，有时早晨，我也会不知不觉地一个人漫步走到汉江边。这时的汉江还笼罩在一片薄雾里，像披了一层白色的婚纱显得是那般高雅恬美，它安谧地流淌着，似乎从亘古以来就没有被人打搅过。远去江中的一片沙滩约隐约现，像沉浮在江中的怪兽，在它周围的水面上星星点点地浮游着野鸭，远远望去，就像一大块洁净的玻璃板上撒了一把黑芝麻。啊！我可爱的汉江啊！有时当我受了责骂，背负了委屈，我也会不由自己地来到汉江边，我会让清逸的江风吹散我心中的郁结，我会捧起一掬汉水，抚摸在脸上，让它的清凉拂去我心中的忧伤。看着默默无语的汉江，我会心中释然，鼓起勇气走向远方……

汉水让我一天天长大，汉水让我一天天成熟，汉水让我清醒地走向人生……

【作者简介】高延萍，1955年金秋时节降世于湖北老河口。业余喜爱文艺创作，在《人民日报》海外版、《新民晚报》、《工人日报》、《羊城晚报》等报刊发表文艺作品千余篇；因其半生在工厂滚爬，其作品大都贴近原始。其《纺织女工的人生况味》被多家报刊转载。

感恩作者授权  绿 汀 文 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