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美女种花记
赵美女是个“名人”。我跟她开玩笑：“我已两次在新闻中听见你的名字了。”她与上海很有名的全国劳模“赵宪珍”同名，叫“赵献贞”，河北邯郸人，近五十岁，去年“五一”国际劳动节后来到观音寺税务所当厨师，负责面点。
观音寺税务所是前年才建立的。以前，它所在的地方，临街一座四层的办公楼上，有三个税务所：三层楼上是北臧村地税所，底楼西边大厅，西面靠窗是国税八所，东面是地税三所。一段时间，四层及底层东边，还入驻了大兴区税务稽查局。后来，稽查局走了，国地税合并，地税三所搬走，北臧村地税所和国税八所撤销，新组建了观音寺税务所。
跟税务所一起发生变化的，是后勤这一块。原来由一个公司与地税局签合同的保安、保洁、维修公司，拆分成了三部分，分别由保安公司、保洁公司、物业公司各自与税务局签订服务合同。厨房这块一直独立于物业公司以外，是单独的，不受物业公司管辖。而厨房也有不少变化。以前，厨房服务人员有两个，是两个年轻女子，都是外地人，一直住在前面办公楼四层上东边的一个标间里。后来，还住过一个四十来岁的女面点师。她们平时与住在所里的保安接触并不多，除了在厨房见到之外，见得最多的便是从他们值班室门口上下班或打水、洗澡经过以及在大门关着的时候，她们进出需要开门时。她们的房间平时保安极少涉足，每天进行安全检查时，走到她们房间门口便折回，脚步也轻轻地。
这个时候，四层楼也给人一种云间的感觉，这种感觉很准确地显示了她们与保安的距离感，还带点神秘感。
赵献贞是第一个走下“云端”的厨房人员，她住在了后面的那栋二层的楼房的楼上，与保安为邻，这样相互间了解就更多了。她们的楼下便是食堂。她也开启了与住在所里人员经常性交往的模式，带给人全新的感受。
她带给人全新感受首先的一点，是她全心打造她的“家”，她的住处。她的房间在后面的两层楼的楼房上，原来是专门接待领导的“雅间”，经过了装修。她来了后，用了一周的时间收拾房间，彻底搞干净，使之又显得富丽堂皇。
她带给人全新感受的第二点，是她见厨房操作间比较老旧，于是便与厨房另一位厨师小解积极主动向上反映争取，很快得到了批准，对厨房进行了简单的装修，使厨房操作间面貌涣然一新。
她带给人全新感受的第三点，是她一来便对厨房的储物间“动手动脚”。她在下午五点过，从里到外进行收拾、归置，不要的清理掉，需要的擦干净摆放整齐，将门等地方擦得干干净净。
厨房一共就她和小谢，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两个人，很快就步入了正轨。这个时候，赵美女对大家说：“我要改变所里的面貌。”
大家理解她。她说的“所里的面貌”，指的是所里的两处空地，一直都空着，夏天长着杂草。一处是西边办税大厅外面的围墙边，靠围墙有一小绺，很窄，也不大好操作，在临街这边是一道銲死的铁门，厨房那头也堆了一些杂物，进去都困难。另一处是厨房后面围墙边一块空地，要稍大一点点，也堆了一些杂物。
赵美女说来这个餐饮公司前，她一直是自己开餐饮店。她还说自己很喜欢花，她要在所里空地里种上花，让大家看到花开。
工作之余，她便为此忙碌开来。
她从网上订了花籽、花肥和种花的工具。先到的是茉莉花的根。她把它装在两个小花盆里，几天时间，便长出了嫩嫩的绿叶。不久，她便将它们从门前窗台上，移栽到厨房东边维修人员值班室外的围墙边拐角处空地上。
不久，她自个儿订的草花种籽也到了。她一个人在下午五点过，不声不响地到维修人员值班室旁边围墙下空地里，一个人忙碌开来，将草花种子种进了地里。又找了几个废旧的泡沫箱子，装上土，放在厨房外，将草花种子种到里面去。
不久，这些小草花苗便从地里探出头来，先是嫩嫩地，矮矮地，稀稀疏疏地。经过几个月，便长得蓬蓬勃勃，彼此挨着挤着。下大雨了，地里积了不少水，赵美女赶紧把水舀干，怕淹死了她的宝贝。小猫调皮，将茉莉花弄倒了，她又将它重新栽好。小猫在花里面拉屎，她去将它弄干净处理好。几个月下来，从来是泥沙、杂草的地方，出现了勃勃生机，绿意盎然，开满了五颜六色的鲜花，令人眼前一亮。厨房门口箱里的花也随风摇曳，婀娜多姿。她初步实现了“改变所里的面貌”的誓言。
秋天到了，草花也逐渐枯萎。最后，保洁将这些枯萎的花草连根拔起，扔进了垃圾桶里，让地上看起来干净，地上又重新出现原来的沙地。
而赵美女在工作上，也与小谢产生了矛盾，以至于她们餐饮公司经理到来专门处理这件事情。矛盾虽然得到了控制，但心结却无法解开，彼此还是在心中怨恨对方。
赵美女在工作之余，花谢了，花没了，便不时外出。也不时有朋友、闺蜜来访。去年是不平凡的一年，爆发了新冠肺炎疫情，对人员的流动管控比以往要多要严。而赵美女时常外出，不时晚归，朋友来访，让保安困惑不已，头疼不已。以至于不得不采取了出门条的办法，在疫情形势趋紧时，外出两小时以上，需所领导批准。尽管如此，她也找领导批了两次。其它短时间外出就不用说了。
去年底，又到了各公司与税务局重新签合同的时候。赵美女她们饮餐公司没有签下合同，新公司接手，小谢留下，赵美女走人，又新来夫妻两人。
赵美女对人说：“所领导说话不算数。要是我留下来，改变还会继续发生，还有更大的改变！”她的意思是所领导好像对她说过，在新公司面前帮忙留下她。可这主要起作用的，应该是本人。公司变动的，还有维修，人员也都留下了。
王良炬 2021年3月5日 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