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赏析 | 孙瑞欣：纳兰性德 当时只道是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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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教师进修学校退休教师孙瑞欣老师原创的一组纳兰性德词作赏析，读后令人回味无穷。纳兰性德能骑善射，诗、词、书法俱佳，善于白描，感情真挚。
今天小编开始连载孙瑞欣老师著的《说文解诗●清代诗词精品赏析》一书中纳兰性德词五首赏读之四。
哀怨感伤纳兰词
——纳兰性德词（五首）赏读
纳兰性德（1655—1685），字容若，满洲正黄旗人，大学士明珠长子，清初著名词人。康熙十五年（1676）进士，官至一等侍卫，深受康熙帝赏识。能骑善射，诗、词、书法俱佳，尤长于词。论词主情致，反对雕饰。词风近南唐李煜，多写离情别恨和个人闲愁,感情真挚，独具个性；情调哀怨感伤，词风清丽婉约，语言淡雅自然，善用白描。今选五首，以飨读者。
当 时 只 道 是 寻 常
——纳兰性德《浣溪纱》（谁念西风）探赏
谁念西风独自凉， 萧萧①黄叶闭疏窗②，沉思往事立残阳。
被酒③莫惊春睡重，赌书④消得⑤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注释：①萧萧：风吹叶落的声。②疏窗：刻有花纹的窗子。③被酒：中酒，醉酒。⑹春睡：醉困沉睡，脸上如春色。④赌书：古代文人赌读书记忆力的游戏，方法是举出书里的名句，说出出自何书何页。李清照《金石录后序》云：“余性偶强记，每饭罢，坐归来堂，烹茶，指堆积书史，言某事在某书某卷第几页第几行，以中否角胜负，为饮茶先后。中即举杯大笑，至茶倾覆怀中，反不得饮而起，甘心老是乡矣！故虽处忧患困穷而志不屈。” ⑤消得：消受，享受。）
词作大意是：有谁惦念着我独立一人在秋风中正经受着寒凉？眼前片片黄叶萧萧落下，遮掩了刻有花纹的小窗；我伫立在夕阳下，追忆起一幕幕往事，倍觉眼下的孤独与凄凉。
想起春日里，我曾饮醉酒而沉沉睡去，妻子生怕惊扰我而不敢弄出一点声响；我们一起玩赌书饮茶的游戏，高兴得茶洒到了衣襟上，享受着满屋的茶香。这些美好的回忆，在当时只觉得平平常常。
与前一首《蝶恋花》一样，纳兰性德的这首《浣溪纱》也是一首悼亡词，同样是为悼念亡妻、寄托对亡妻的思恋而作的。浣溪纱，唐教坊曲名，后用作词牌，又名“浣溪沙”“小庭花”等。因春秋时美女西施浣纱于若耶溪而得名。
上片写目前的孤独与凄凉。词人抓住“西风”“黄叶”“残阳”等在人们心目中被认为是凄寒、衰残的景物，描写萧瑟、凄清的秋景，渲染凄凉的氛围，以衬托妻子去世后自己的孤寂、凄凉，以及对亡妻的思念之情。
首句“谁念西风独自凉”，用反问的形式写眼下无人惦念自己的冷暖。“谁念”，是说眼下无人惦念，言外之意是说从前有爱妻卢氏惦念，有卢氏无微不至的关爱。而如今，爱妻已经永远离他而去，再也无法关心他的冷暖了。所以，“谁念”两字虽为平常语，却精当地表明了词人内心的孤独与凄凉之感。而“凉”字，既描写了秋风之烈、天气之寒，也揭示了词人悲凉的内心。在秋风的狂吹下，“黄叶”萧萧而下，“萧萧黄叶”是秋天特有的景象，它更加重了词人内心的凄凉、感伤。这种凄凉的处境，使他自然而然地转入到对与妻子在一起时的欢乐往事的回忆之中。“沉思往事立残阳”一句，就起到了承继上文、引入下文的作用。“残阳”作为秋景的一部分入词，补足、强化了前面的“西风”“黄叶”所构成了的凄清、萧瑟的秋景，更加烘托出了词人内心之凄凉；“沉思往事”则将词的内容引入到下文回首往日的欢乐。上下片之间过渡自然、衔接紧密。
下片写词人对往事的回忆。主要回忆了两个日常生活片段，如同两个特写镜头。一个是“被酒莫惊春睡重”，写词人醉酒沉睡，妻子“莫惊”的表现，写出了妻子对词人的体贴入微；一个是“赌书消得泼茶香”，用南宋女诗人李清照和她的丈夫赵明诚赌书的典故，写词人与爱妻玩赌书饮茶的游戏，表现他们日常生活的乐趣和夫妻之间的和谐、恩爱，也写出了词人对妻子的深爱与怀恋。最后一句“当时只道是寻常”，表明类似上述的日常生活片段，在当时只是当成平常事看待；而今回忆起来，倍感无奈、追悔和哀痛。
本词以哀景烘托哀情，亦以乐事反衬哀情。词人抓住“西风”“黄叶”“残阳”等凄清的景物，描写萧瑟、凄清的秋景，用以烘托妻子去世后自己的孤寂、凄凉，以及对亡妻的思念之情。通过对亡妻在时的美好、和乐的日常生活的回忆，反衬自己眼下的遗憾与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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