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澡堂记事
澡堂记事
现在生活好多了,洗个澡在家里就可以办了,独立卫生间不是奢想,干湿分离,夏天自不必说,到了冬天也有供暖,或者浴霸之类的,但是想起小时候可不行,家里条件不够,洗个澡,就非要跑澡堂子去洗了。
小时候住平房,好几户人家住一个大院里,合用一个厕所,还是露天的,如果真要在家里洗澡,就要插上门销,拉上窗帘,坐在大盆里,偷偷摸摸地洗,洗不干净不说,心里还提心吊胆的,唯恐被人偷窥了。所以除了那些腿脚不好和行动不便的人,大多数人还是愿意到街上那些澡堂子去洗。
洗一次有几毛钱的,有几块钱的,环境不同,价位不等。好点的有淋浴头,吹风机,梳子等,一般的就是泡大池子,什么也没有,有两个大池子,一个水很热,一个水不太热,水很热的那个池子,一些老年人很喜欢,认为在里面泡的越久了,灰垢越容易泡下来,出来一搓就掉下灰来了,而年轻人受不了那个热,还是愿意待在不太热的池子里。但是有一些自私的人喜欢在池子里打肥皂,弄得满池子的水非常脏,引起其他人的不满和斥责。
后来由于在大池子混着洗容易传染病的原因,大池子渐渐被淘汰了,被一个个淋浴头代替,条件好的,还有包间和桑拿,还记得当时大池子墙壁上写着这么几行红色的大字:1.禁止皮肤病者入池!2.禁止在池子里搓灰!3.禁止在池子里打肥皂!
好像那时搓背工还不太盛行,大多是相互认识的人相互搓背,就算有不认识的,找个面善好说话的,帮忙给搓一下,也是可以的。在热气腾腾的澡堂子里,洗着澡一点也不妨碍谈话,碰上一些特别善谈的人,也是要命,貌似来这里就是来过嘴瘾的,顺便再洗个澡,洗澡慢腾腾的,一招一式全是慢动作,像是在打太极拳,又像是在挠痒痒,又够不着地方,特别好玩,但人家的嘴皮子可不慢,说话一套一套的,就是洗完了,穿着衣服,吹着头发,也闲不住嘴,从你早上吃了什么饭开始说起,说到你单位效益如何结束,一时唾沫横飞。
印象比较深的是当时有两个比较火爆的澡堂子,一个在中百大厦南边小巷里,排练厅北面路西,现在叫潍坊浴池,长大以后再也没去过,还有一个在奎文门东边路南,吕家槐树底安丘巷南边,现在已经拆没了,当时去洗的人多,去的晚了还要排队等候,尤其是节假日和临近春节时,特忙。
记得爷爷或者外公领我去洗得比较多,因为父亲单位当时有职工澡堂子,一般就跟父亲去他单位洗了。爷爷或者外公领我去洗时,我大部分时间觉得是去澡堂玩的,忘了是洗之前还是洗以后了,反正都要吃顿好的,不是和乐就是朝天锅,否则我就不愿意去洗,小时就是任性,但爷爷和外公都特别爱我就由得我了。吃和乐时他们要个小碗,给我来个大碗,我吃不上,也不说我浪费,默默地把我剩下的吃完,吃朝天锅时,给我来个卷猪头肉的,他们要么只舀一碗热汤喝,要么就卷个土豆丝完事,现在一想起这些,仿佛就在眼前发生,由不得我心里开始难受了,现在写到这里,笔端停顿了好久,眼眶里已是湿润了。
上面两位老人,一位离开我多年了,还是想念,一位已是年迈八旬,腿脚不便,很是牵挂,想让他们再领着去澡堂子洗澡,怕是成为难以实现的奢想了。长大以后,条件越来越好,楼房越住越高,在家里就可以舒舒服服洗个热水澡了,好多年不曾进澡堂了,也不曾泡在大池子里了,不过再也找不回当时澡堂子里的那种感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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