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阿尔及利亚朋友的对话

本来我不准备写点什么的,后来朋友推荐了一些书,孤独六讲,亲密关系还有第二性。匆匆看了蒋勋的孤独六讲,知识点有点零碎,需要知道的背景知识太多,很多书以及电影都不了解,这可能和作者是学的文学有关。

我忽然觉得我和阿尔及利亚朋友的对话似乎也有一些闪光的地方。不知道学德语的朋友,有多少人在生活中是否还会使用Einsam,孤独这样冷僻的词汇。就好像谈到自杀,大家都知道 kill myself,很少有人记得suicide这样的词汇,毕竟考试不考。

我当时和这位外国朋友,我们从钱开始聊起,因为我觉得父母爱钱胜过爱我,朋友说你听我解释,父母给你钱供你读书。鉴于自己糟糕的德语,我只能开始讲故事,从前有一个商人和一个农民在一起聊天。农民躺在田地上晒太阳,商人跟他说,你应该起来劳作,争取挣更多的钱,这样你就可以把这片土地买下,你就可以雇佣更多的人为你工作。等你赚了足够的钱之后,你就可以真正的享受生活了。农民说,我此刻不就是在享受生活吗。无奈这位朋友似乎以为我娇生惯养,不懂人间疾苦。我只好举更多的例子,比如20岁到30岁是一生中最宝贵的时光,当你老去后,你有更多的钱也买不回来了。当你回忆年轻的时候,会为了没有一段美好的回忆而遗憾。然而,他固执地认为,有父母给钱资助上学就是最大的幸福了。许多父母是做不到的,我跟他讲在国内这是非常普遍的,为了孩子能上个好学校,家人可以陪读。

为了表达我的悲伤,我继续给他讲叔本华,说我们生活的世界是一个表象。他这个时候开始讲上帝,讲神迹。我说了一个在三体里面看到的一个有意思的观点,实验的可重复性。比如我说加速度是速度的倒数,重力加速度是一个常数,这个常数在任何地方重复实验都可以测量,并且是一个定值。我一边说一边比划,并且说他所谓的死而复生不可以重复。这真是一个有趣的辩驳。我不去说你的真伪,我就明确讲你所说的属于灵光一现,是非常特殊,例外的。

最后我还是回到了叔本华的Einsam上面,他说,Jugendliche sollen Einsam ertragen lernen. 青年人应该学会忍受孤独。其实悲伤这种东西是个非常美妙的体验,有时候我糟糕的德语表达不了,我只能用自己蹩脚的英文去尝试表达。一切都是空,因为一切都处于不停的变化之中。悲伤的美妙性就在于意识到一切都没有意义,此刻内心会陷于深刻的宁静之中。佛教里面是没有神灵的,佛陀本意是了解宇宙真相的人,佛教是佛陀把自己体悟的道理来告诉还在迷途的人。这是后来跟一位摩洛哥的朋友讲的,他说自己还要工作就走开了。当时,我阿尔及利亚的朋友一开始就讲,现在你有我,你不是一个人。哎呀,想来我要好好感谢他。

我安安静静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有着许许多多奇奇怪怪的想法和感受。

我记得那天在TU破败老旧的阶梯教室,我用笔记本打开了毕飞宇的小说,哺乳期的女人,正看到一些让人耳根发红的字眼的时候,前面有女生过来问我教授那步证明是怎么回事,我差点不知道该说什么,心里想着如何转移对方注意力,然后悄悄关了网页。现在想来那时紧张的心态真的是有趣。中国的文化一直以来,特别注重耻感,比如知耻而后勇,比如骂人无耻。但其实仔细想来,只不过是自己内心的一次高潮而已,别人根本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如果对方明白了你不正经的想法,会被恶心一下。前提是,对方也是跟你在同样的教育背景下长大。这里不得不提我在厕所遇见格鲁吉亚女生的事情。重要的事情只说一遍,这里的厕所不分男女。当时我刚小便完,很随意地走出来,一边走一边拉拉链。突然看见一个穿红袍睡衣的棕发女生进来,把我吓得一个激灵。除了不停地说,Schuldigung, ent的音发的及其低,就好像一直在用中文念叨,罪过,罪过,阿弥陀佛之类的。倒是人家女生见过世面,莞尔一笑。

我就是这样,在一堆外国舍友中间,过着不知道时光流逝的日子。有机会可以讲一讲我隔壁的女舍友Anna,在此之前先心里默念几遍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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