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晓林:心与物合的常玉
常玉:心与物合的传情圣手
刘晓林
有人将常玉先生与意大利的阿米地奥·莫迪利阿尼同论,我可以同意。原因如下:两位都出身豪门,在艺术上以自我探索为主;喜欢画裸体,笔下都极富缅邈的感染力。然而,他们又有着不小的差异:前者在作品中多传递出生命个体的愁绪、困惑甚至哀怨。后者的作品中传递出的则多为自然、静谧甚至苍茫,并且生命个体多置身于整个“简洁宇宙”的大背景中独立但不突兀。
常玉先生我没见过,隔了不少代。因此有关他的人生经历,我还是少费文字为妙。只能根据他人的阐述谈点自己的感受——他可能孤傲不驯,同时又有些脆弱;可能倜傥风流,同时又十足慎重。他的人,已经走了的人,我哪能管那么多!1966年先生在巴黎因煤气泄漏去世时,九天居士在哪里?我还是多探论一下先生的艺术吧!
“如果是真正的艺术,无论是”艺术的艺术”或”人生的艺术”总可以直接就响在人们的精神深处。”世间最具穿透力的是感情,感情在冥冥中自由行走于时空之无形的有形。而感情,它可以引起系列连锁互动。……艺术家笔下能够做到传神的已经是凤毛麟角了,传情远胜于传神。传情是传神基础上的进一步!如果说传神是艺术家把所描述事物的相对永恒的总体特征做再现的话,那么传情是在此基础上又把“特定瞬间”本人的“状态”融入了作品中。比如说艺术家画春山大都可以做到生机盅然(春山的总体特征),而先生却可以把春山描绘的既欢快又伤感。(艺术家的“状态”)画情传情太难了,它如同老子说讲的无形大象一样。(见《“睁眼画梦”.巨匠林风眠》一文)
如果说神采可以“采”的话,那么感情则需你我“感”;如果说神采是物之精华的萃取,那么感情则是物之存在的弥漫。大致而言,摹形、传神、写情(心)是可以视为约略的递进的。
“心与物合”是艺术家通往杰出之境的必经之途,尤其对于“出世”的艺术家更是如此。20世纪的中国画坛能达到“心与物合”的不多见,无数的艺术工作者停留在涂抹表象的自娱自乐中。若选出洞察物理的深刻者,我私自认为有二位不可绕过:伟大的林风眠、伟大的常玉。仔细体会,林翁的作品在大平和下还隐约地蕴涵着生命个体对社会的不屈抗争——也许曾经做为艺术教育传播者的先生始终都有着一种使命感;常氏的作品在大平和下有着童话般的浪漫——也许曾经“单打独斗”的“纨绔子弟”真的逍遥惯了。
也许不少所谓的理论工作者仍然对艺术家们的价值评判仍然停留在造型艺术中色彩、线条、构图等基本的要求上!记住:上述对杰出、伟大的艺术家哪能适用!?
人们评论书家之作,多评其笔法如何之方圆并用,锋出八面;墨法如何之变幻多彩,浓淡相宜;章法如何之欹正相倚,违而不犯。人们评论画家之作又多拘于通幅一如神龙、罕窥起始之迹;风箫声动、玉壶光转之自如;蓊蓊郁郁、薄如蝉翼之风采……如若而是,犹对太白、子瞻、谢公、陶令之俦以平仄韵脚是否合规而作考。天才艺术家之所以的要画,在于他的情感的不得不发。它有着一种自然而然的“道”,它有着久而弥笃的味道。(真正的艺术何必分什么传统与当代?)
2009年5月佳士得春拍中,常玉先生的《猫与雀》创下4210万港元高价,也成为他个人成交最高的作品;2009年10月8日他的《荷花与金鱼》在苏富比秋拍中拍出3650万港元;2011年6月“罗芙奥香港2011年春拍”上,先生的《五裸女》更是以1.2832亿港元成交。这说明了什么?不少的人士各揣所思:莫非有虚假的泡沫?任何时候、任何行业的“不真实”都允许、一定存在。我相信大的潮流可以反映大的趋势!
作为人这种具备高等思维、复杂情感、自我矛盾的高等动物创造出的艺术,其如果能够满足赏者更多的“情感需求”、思索空间时,这样的艺术想平庸都不行?大艺术家既要有思想、情感还要表达出来、传递出来,这样就牵扯到心手双应、心手双畅的问题。也就是大艺术家不仅要对客观物象表达、传递的愿望,更重要的要落在纸上。大科学家的成果多由基本的逻辑推理而得。也就是说,他们几乎不承担主观表达和传递的责任。
一定意义上讲,我觉得在人类的历史长河中出现一位了不起的艺术家比出现一位了不起的科学家的难度要大得多!如以前我对林风眠先生艺术的不理解,我对常玉先生的艺术也曾不以为然过。慢慢的,我在先生那貌似简单的画面中读出了幽深;慢慢的,我在先生那貌似平淡的画面中读出了奇崛;慢慢的,我在先生那貌似无味的画面中读出了理趣。
文字在存在面前是无奈下的愚钝!常玉先生的作品在。你我用心品赏,或许可以体悟到那玄妙的心与物合的传情。若有一二的没有感觉,那只能怪宇宙中的“道”——差异性永远存在!即使公理也有不解者。
67年的光阴造就了常玉,上帝的捉弄还是你我的庆幸?生于安乐,何足彰?死于孤寂,何足憾?阴阳如此。
1966年先生在巴黎因煤气泄漏去世时,他早已在另一个世界诞生了。玉汝成而恒常——心与物合的传情圣手,常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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