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的足迹（五）

我家那时住在我们厂家属区的1号楼，楼是灰色的，是用那种灰颜色的砖盖的，所以我们都习惯于叫“黑楼”，一共三栋，每栋楼共四层，中间是一条通道，大概有1.5米宽，通道的两边是住房，房子面积都一样，大概有20平方米，在楼的中间位置，有公用的水房和厕所，在通道的东西两头各有一个凉台。

我家住在三层4号，靠南面。在我的记忆里，北面是单号，南面是双号。1号房间好像总是没有人住，2号房间住的姓崔，好像叫崔书垣，我叫他崔叔叔，他家有一个女孩子叫“小锁”；3号做为厨房用，我家是4号，5号也是做为厨房用，6号是马慧君家（这些邻居后来因为各种原因都搬走了，又来了新的邻居）。

三栋楼从里至外的序号为1号楼、2号楼、3号楼。离我们黑楼大概有四、五百米有两栋用红砖盖的楼，每栋楼有三层，所以叫“红楼”。现在“红楼”还在，“黑楼”已经全部拆掉盖新楼了。

我小时候记事儿特别早，会说话也早。记得我不到一岁的时候就会说话，但还不会走路，会坐在床上“鹦鹉学舌”，学着爸爸妈妈说话。我姐姐只要什么事情没有做好，妈妈生气了就会说姐姐，她最爱说的一句话就是：死霞，打你（我姐姐叫惠霞）！

我坐在床上，就像鹦鹉一样也学着妈妈说：死霞，打你！你别不信，我说得绝对是真的，我记得真真切切。

我的妹妹比我小两岁多，她是1964年12月出生的，妈妈在医院生完妹妹，爸爸接她们回家，我都记得特别的清楚。

那天是阴天，天灰蒙蒙的。下午大概是4点多钟，我自己在家里（好像是姐姐从幼儿园把我提前接回来的），爸爸和妈妈回来了，爸爸手里提了很多东西，妈妈头上戴着一个绿花的头巾，怀里用绿色小碎花被子包着一个“月月娃”，妈妈见到我，俯身让我看着小被子里的孩子对我说：虎子（我的小名），我给你生了个小妹妹！我很好奇，还用手摸摸妹妹的脸。这是我对妹妹最早的记忆，那天她的样子，我现在都能清楚的记得。

我父亲来到西安以后，大概两年多时间就结婚了。

记得是在1987年，我被陕西省煤炭工业厅借调到厅里的生产处帮忙，认识了一位叫陈静智的工程师，与他聊天后，他告诉我他不仅认识我父母，而且是我父母结婚的主持人，因为他过去与我父亲是一个单位的。他说我母亲是老乡介绍从河南来的西安，我父亲到火车站去接的，回来后就安排到厂里的宿舍，不久就结婚了。结婚的时候，是他筹备的，单位的职工随份子买了锅碗瓢盆，两个单人床拼到一起就是婚床。那时大家随份子最多5角钱，最少5分钱，但是那个时候钱可是很值钱的！

爸爸接妈妈和妹妹回来的第二天，我家来了好多人，是来看我妈妈和妹妹的。爸爸上班去了，姐姐上学去了，因为妈妈在家所以我就没有去幼儿园，妈妈就让我去买一斤肉。我当时就接过妈妈递给我的竹篮子和一张绿颜色的钱和肉票（那时的两元钱是绿色的），我蹦蹦跳跳地提着篮子就去买肉了。当时的菜市场是在我们家属区的东门外，还要过个桥，穿过一个石子马路。当时给我卖肉的那个人的样子我现在还能清晰地记起来。

我买肉回来，妈妈和来我家的亲戚都表扬我，说我真能干，还说我今天买的肉真肥！那时可不像现在，都是抢着买肥肉。

那个时候买什么都要票，买肉要肉票，买油要油票，买煤要煤本，卖粮要粮本，而且每人都有限量。

我还算厉害吧，不仅去买了肉，而且竟然能买回来那么肥的肉。其实不是我能干，估计是因为看我年龄太小，卖肉的叔叔心疼我，才特殊照顾我，给我买了那么肥的肉！

那时我才两岁多，我记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