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世南

虞世南(558年南北朝时期南朝陈高祖永定二年-638年7月11日唐太宗贞观十二年五月二十五日),字伯施。越州余姚(今浙江省宁波市慈溪市)人。南北朝至隋唐时书法家、文学家、诗人、政治家,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虞世南生性沉静寡欲,执着且向学。历仕陈、隋二代,官拜秘书郎、起居舍人。隋朝灭亡后,被窦建德任命为黄门侍郎。李世民灭窦建德后,引虞世南为秦王府参军、记室参军、弘文馆学士,与房玄龄等共掌文翰,为“十八学士”之一。贞观年间,历任著作郎、秘书少监、秘书监等职,先后封永兴县子、永兴县公,故世称“虞永兴、虞秘监”。他虽容貌怯懦、弱不胜衣,但性情刚烈,直言敢谏,深得太宗敬重。贞观十二年(638年),虞世南去世,年八十一。获赠礼部尚书,谥号“文懿” ,配葬昭陵。贞观十七年(643年),绘像凌烟阁。唐太宗称他忠谠、友悌、博学、词藻、书翰为五绝。善书法,与欧阳询、褚遂良、薛稷合称“初唐四大家”,日本学界称欧阳询、褚遂良、虞世南为“初唐三大家”。其所编的《北堂书钞》被誉为唐代四大类书之一,是中国现存最早的类书之一。原有诗文集30卷,但已散失不全,民国张寿镛辑成《虞秘监集》4卷,收入《四明丛书》,代表作有《出塞》、《结客少年场行》、《怨歌行》、《赋得临池竹应制》、《蝉》、《奉和咏风应魏王教》等。

《蝉》

垂緌饮清露,

流响出疏桐。

居高声自远,

非是藉秋风。

王若水点评:

蝉,雅名蜩,俗称“知了”,一种昆虫,在夏、秋季鸣叫,声音响亮,吸树汁为食。蝉体态娇美,声调高亢,连续悠扬,栖居高枝,餐风饮露为生,古人们赋予了它优良的品质,把它作为高洁的象征,并托物言志,寄寓自己高洁的情怀。唐人虞世南、骆宾王、李商隐的咏蝉诗最为著名,被誉为“咏蝉三绝”。虞世南的这首咏蝉诗被清代沈德潜评论“犹存陈隋体格,而追逐精警,渐开唐风”。 “咏蝉者每咏其声,此独尊其品格。”

诗中写蝉体态娇媚,渴饮清露,栖居梧桐高枝,鸣叫高亢悠远,这声音是蝉自身的杰作,非是依赖秋风的传播。“垂緌饮清露”中的垂緌指古代官帽打结下垂的部分,蝉的头部有伸出的触须,形状好像下垂的冠缨。也指蝉的下巴上与帽带相似的细嘴。这一句表面上是写蝉的形状与食性,实际上处处含比兴象征。垂緌暗示显宦身分,突出显贵,饮清露是说清廉,“贵”与“清”统一于一体,为三四两句的“清”无须藉“贵”作反铺垫,笔意颇为巧妙。 “流响出疏桐”写蝉声之远传,梧桐是高树,用一“疏”字,更见其枝干的高挺清拔。“居高声自远,非是藉秋风。”是全篇的点睛之笔,语义双关,寓意君子应像蝉一样居高而声远,立身品格高洁的人,不必凭借、受制于它物。两句中的“自”字、“非”字,一正一反,相互呼应,表达出对人的内在品格的热情赞美和高度自信,表现出一种雍容不迫的风度气韵。其描摹状物、托物言志之功夫可见一斑。

唐代“咏蝉”诗的三首托咏蝉以寄意的名作——“咏蝉三绝”,由于作者地位、遭际、气质的不同,虽同样工于比兴寄托,却呈现出殊异的面貌,构成富有个性特征的艺术形象。清施补华《岘佣说诗》云:“三百篇比兴为多,唐人犹得此意。同一咏蝉,虞世南'居高声自远,非是藉秋风’,是清华人语;骆宾王'露重飞难进,风多响易沉’,是患难人语;李商隐'本以高难饱,徒劳恨费声’,是牢骚人语。比兴不同如此。”

《结客少年场行》

韩魏多奇节,倜傥遗声利。

共矜然诺心,各负纵横志。

结交一言重,相期千里至。

绿沉明月弦,金络浮云辔。

吹箫入吴市,击筑游燕肆。

寻源博望侯,结客远相求。

少年怀一顾,长驱背陇头。

焰焰戈霜动,耿耿剑虹浮。

天山冬夏雪,交河南北流。

云起龙沙暗,木落雁门秋。

轻生殉知己,非是为身谋。

注释:

声利:名利。

绿沉:浓绿色。

吹箫入吴市:过着流亡乞食的生活。伍子胥为报父兄之仇,从楚国逃到吴国,曾在吴国吹箫乞食。

击筑游燕肆:荆轲欲前去刺杀秦王,其友高渐离在易水击筑为他送行。

寻缘博望:指汉代的张骞,汉武帝命其穷黄河之源,因出使西域。

陇头:陇山,六盘山南段的别称。

龙沙:河北喜峰口外卢龙山后的大漠,后泛指漠北边塞之地。

雁门:长城上重要的关隘雁门关,在山西代县北部。

李都蔚点评:

《结客少年场行》是写游侠题材的乐府旧题,出自曹植《结客篇》:“结客少年场,抱怨洛北芒。”言少年轻生重义,结任侠之客,为游乐之场,慷慨以立功名之事。“少年场”,即是少年聚集之地。古代许多文人都具有任侠使气的情怀,运用此乐府诗题写下了许多荡气回肠的诗篇。

这首诗开端二句已概全篇之旨,“韩魏多奇节,倜傥遗声利”,以下均围绕“多奇节”处而展开。承接此二句,以下八句历叙少年游侠者的精神品格与豪荡气魄。“绿沉明月弦,金络浮云辔”,此十字着重从形象上描绘少年侠士潇洒倜傥的飒爽英姿。“吹箫入吴市,击筑游燕肆” 借用伍子胥吹箫乞食、高渐离为荆轲击筑送行的典故,描写游侠之人并非久居人上,即使沉沦下僚之时,胸中仍怀一股不可磨灭之气。这段奇气促其忍辱负重,完成自己重然诺的历史使命。 “寻源博望侯,结客远相求。”以博望侯张骞的典故轻轻地转到了游侠儿亦有怀抱赴边立功之志的主题上来,继写其在战场上杀敌报国的“奇节”。云气散漫风萧索,紫塞雁门草木凋,艰苦的边关生活并没有消损少年游侠奋勇杀敌、报效国家的豪情壮志;而是黄沙穿金甲,马革裹尸还,甘愿赴汤蹈火以报知己之恩遇。这样就自然引出了“轻生殉知己,非是为身谋”的感慨来,这既照应了开头的“遗声利”,也使全篇的中心思想得到统一。

综观全诗,首联已概括全篇之主旨,“侠”之精神在“奇”,奇在轻身重义上,奇在其士为知己者死上,奇在其“遗声利”“非是为身谋”上,正与尾联相应。中篇尽叙侠客之态,承首联之“奇”而启尾联之“殉知己”“一言重”“垂一顾”“千里至”“远相求”,皆应照生情,写得气脉流转、荡气回肠,悲壮英豪之中有清新雅致之音,与虞氏的一贯风格有其相通之处。

附:唐朝“咏蝉三绝”

《蝉》

虞世南

垂緌饮清露,

流响出疏桐。

居高声自远,

非是藉秋风。

《在狱咏蝉》

骆宾王

西陆蝉声唱,南冠客思侵。

那堪玄鬓影,来对白头吟。

露重飞难进,风多响亦沉。

无人信高洁,谁为表予心。

《蝉》

李商隐

本以高难饱,徒劳恨费声。

五更疏欲断,一树碧无情。

薄宦梗犹泛,故园芜已平。

烦君最相警,我亦举家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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