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商兴起于倒逼

徽商兴起于倒逼

轻暑单衣四月天游记续三

黄山所在的黄山市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末叫徽州，到黄山旅游不能不知徽州，不能不对徽商有所了解。作为中国历史上的十大商帮之一，徽商曾活跃于大江南北、黄河两岸，以至日本、暹罗、东南亚各国和葡萄牙，以至于时人有无徽不成商之说。

徽州处于在皖南大山之中，古村落几乎与世隔绝，民风纯净，至今依稀可以看到传统农业社会的娴适，为什么会孕育出一个著名商帮呢？这与山地有关，《徽州府志》载：“山地依原麓，田瘠确，所产至薄，大都一岁所入，不能支什一。”所谓“八山一水一分田”，即使是贫瘠的耕地也很少；元朝末年中原地区战乱不断，有大量人口涌入徽州，更加剧了地少人多的矛盾，“中家以下皆无田可业”。于是便有了“前世不修生在徽州，十三四岁往外一丢”的说法，家中的男孩被迫外出谋生计成了普遍现象；“小民多执技艺，或贩负就食他郡者，常十九”。正如顾炎武所说：“徽人多商贾，盖势其然也。”用现在的话说，那是形势的倒逼，“非经营四方而绝无活路”。

当然，现在作为游客去黄山，看到的都是风景。青瓦白墙马头墙，一幢幢因势而就、鳞次栉比的民居错落有致。古街、古巷、古楼、古桥、古坊、古塔、古井......交织出古朴的风情。这恰恰说明了徽商的一个重要特点，那就是特别重视文化建设，为摆脱生存困境绝不会寄人篱下，一定要反馈故里。“贩负就食他郡”与“多执技艺”的因地制宜是一致的，唐宋时期，徽州除竹、木、瓷土和生漆等土产运销外，还有商品茶和歙砚、徽墨、澄心堂纸、汪伯立笔等文房四宝产品的打造，惊艳世人。

在徽州看到的徽商状况，一部分是历史上的徽商返乡修建的宅邸或者豪宅的遗迹，另一部分则是犹存的老字号了。旅行社安排的宏村游，看到的是前一类；而后一类则主要集中在屯溪老街。宏村离市区一百二十多里，如果不是旅行社安排，很难下决心奔到那里。而屯溪老街则属于自由行的旅游点，抽空可以去那里漫步。屯溪老街原名屯溪街，又称老街，是由新安江、横江、率水河三江汇流之地的一个水埠码头发展起来的，是一个商品货物的集散地。清康熙《休宁县志》记载：“屯溪街，县东三十里，镇长四里”。可见当时屯溪老街已经有了相当的规模。现在的老街虽然失去了交通要津的地位，但周边的风景仍然很有特点。

徽商的兴起虽然是形势的倒逼，但绝非是对这种倒逼的逆反，绝非一般的厮混苟且；相反很具建设性，保持着上进心，即所谓“贾而好儒”。作为南宋大儒朱熹的故乡，徽州被誉为儒风独茂，因此徽商文化生生不息；即使经商成功，也非常重视对文化自觉的代代相传。比如宏村的“半月塘”和“谢裕大”的招牌。宏村扩建的时候，主持人叫胡重娘，是宏村最有钱的大商人汪家的主妇。在开挖村中的一个水塘时，村上人大多主张挖成圆月形。胡重娘却说“花开则落，月盈则亏”，力主挖成半月形，以警示后人力戒自满。而黄山毛峰由谢正安研制，其创立的“谢裕大”招牌的“裕”字却故意少一点。寓意是除了要光大谢家门闾、光宗耀祖、造福子孙、光前裕后，更强调的是其方法，即让人一点，少赚一点，注重可持续发展。与其等形势倒逼不得不让步，不如早点约束自己，积累实力正道经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