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39杜甫五律《蕃剑》读记

杜甫五律《蕃剑》读记

（小河西）

本诗或作于乾元元年（758），时杜甫赴洛阳寻亲。杜甫看到一把“蕃剑”，见此剑寒光闪闪，有感而作。

蕃剑（杜甫）

至此自僻远，又非珠玉装。如何有奇怪？每夜吐光芒。

虎气必腾上，龙身宁久藏？风尘苦未息，持汝奉明王。

珠玉装：《西京杂记》卷1：“高帝斩白蛇剑。剑上有七采珠。九华玉以为饰。”《七启》（汉-曹植）：“步光之剑，华藻繁缛，饰以文犀，雕以翠绿。缀以骊龙之珠，错以荆山之玉。”

吐光芒：典“丰城剑”。《晋书-张华传》载吴灭晋兴之际，天空斗牛间常有紫气。张华闻雷焕“妙达纬象”，乃邀与共观天文。焕曰：“斗牛之间颇有异气”…“宝剑之精，上彻于天耳”。并曰剑“在豫章丰城”。华即补焕为丰城令，“焕到县，掘狱屋基，入地四丈余，得一石函，光气非常，中有双剑，并刻题，一曰龙泉，一曰太阿。其夕斗牛间气不复见焉。焕以南昌西山北岩下土以拭剑，光芒艳发。大盆盛水，置剑其上，视之者精芒炫目。”后来，这双宝剑没入水中，化为双龙。

虎气：此指剑的精气。剑和虎是咋扯上的？材料一、《越绝书》：“阖闾冢，在阊门外，名虎丘。下池广六十步，水深丈五尺。……扁诸之剑三千，……葬三日而白虎居上，故号为虎丘。”材料二、《太平御览》引《世说》：“王子乔墓在京陵，战国时人有盗发之者，睹无所见。唯有一剑停在室中，欲进取之，剑作龙鸣虎吼，遂不敢近。俄而径飞上天。”

腾上：向上升；升官。《宝剑篇》（唐-李峤）：“风霜凛凛匣上清，精气遥遥斗间明。避灾朝穿晋帝屋，逃乱夜入楚王城。一朝运偶逢大仙，虎吼龙鸣腾上天。”《旧唐书-马周传》：“岑文本谓所亲曰：'吾见马君鸢（yuān）肩火色，腾上必速，恐不能久耳。”《剑南诗稿》（宋-陆游）《和陈鲁山……》：“大父昔在朝，腾上唯恐早。”

龙身：指剑。剑和龙的关系见典“丰城剑”。《独漉（lù）篇》（李白）：“雄剑挂壁，时时龙鸣。”

大意：从僻远之地来到此处，又没有珠饰玉装。为啥如此奇怪，竟然夜夜像丰城剑一样吐出光芒？这剑虎气生生，必有腾飞之时；这剑犹如丰城龙剑，岂能不用久藏？战乱如今完全没有平息，应将此剑献给开明君王。

诗意串述：这是一首咏剑诗。所咏宝剑乃一把“蕃剑”。首联说剑的出身和装束。它来自僻远的蕃地，也没有珠玉裹身。次联说剑的亮点。“每夜吐光芒”。夸张。剑可以说寒光闪闪却不会“吐光芒”。但这一“吐”，使人想到了丰城龙剑。想到了可以龙鸣虎吼的神剑。后二联联想。联想一：这样的龙虎之剑岂能久藏民间？联想二：战乱如今远未结束，应将此剑献给明王。这是在以剑喻人才。人才无需“珠玉装”。人才像宝剑一样“吐光芒”。人才皆望有朝一日能“腾上”，真正的人才不应“久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