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湘云那苦命的丈夫,不是卫若兰,而是《红楼梦》里真正的英豪
趣侃红楼79:悲愁喜乐酒令,冯紫英请客,麒麟白首双星,史湘云订婚
贾宝玉被五鬼魇,等他病好后时间就来到了端午节前。四月二十五那天,薛蟠诓骗贾宝玉出来,与贾家一干清客宴饮,同吃古董行的程日兴给他的西瓜、莲藕和暹猪等。
注意程日兴是冷子兴的同事。《红楼梦》里,带兴字,都会伏笔很多重要线索。冷子兴、兴儿如此。程日兴送的这些东西也是如此。
贾宝玉去后不久,又来了冯紫英。冯紫英算是贾宝玉几个重要朋友。虽不如秦钟、柳湘莲,却是世交,关系也非常好。尤其他性格豪爽、大气、任侠,朋友们都喜欢与他交往。
不过当日冯紫英却来去匆匆。并说了两件神神秘秘、有头没尾的“大事”。显然也是“程日兴”引出来的未来重要伏笔。
一,冯紫英之前与父亲去铁网山打围,被兔鹘伤了脸,发生“不幸之中又大幸”的故事。
我们上文分析此“不幸之中又大幸”,伏笔的是日后冯家、贾家同时卷入了皇权争夺,被抄家覆亡却得以保留家人的“侥幸”。
二,冯紫英落座不久就要走,直言“论理,我该陪饮几杯才是,只是今儿有一件大大要紧的事,回去还要见家父面回,实不敢领。”
至于是什么“大大要紧的事”,冯紫英仍旧绝口不谈。只说未来几日将组局回请宝玉和薛蟠再详说。事实到了几日后冯紫英请客,也一言带过在铁网山发生的“不幸之中又大幸”是什么事。
至于当日冯紫英说的“大大要紧的事”,并不难猜,肯定是与史湘云订婚之事。曹雪芹从这里分了几步,将这件事隐晦地提了出来。至于作者为什么不明写,实在令人费解。
注:关于冯紫英与史湘云的姻缘,之前写过几篇文章,本文不免老调重弹,因为系列解读不能避免,特此说明。
一直以来史湘云的姻缘对象,由于曹雪芹没说明,以至于最有影响力的观点是史湘云嫁给卫若兰。依据是第三十一回结尾的脂批【庚辰:后数十回若兰在射圃所佩之麒麟正此麒麟也。提纲伏于此回中,所谓“草蛇灰线,在千里之外”。】
当时脂批对照的是史湘云捡到金麒麟,以及订婚后与丫头翠缕论阴阳。看似史湘云和卫若兰有关。
严格来说,卫若兰在《红楼梦》中无关紧要,最要紧的是他与贾宝玉几乎没有互动。这样一个人若说是史湘云的丈夫,并不可信。
脂批只说史湘云捡到的贾宝玉的那个“麒麟”是日后“卫若兰射圃”所佩戴。并没有证实他与史湘云是夫妻。
而“卫若兰射圃”并非只出现一次。在第二十六回薛蟠请客这回,冯紫英正式出场,随之也有一条脂批【庚辰眉批:紫英豪侠小文三段,是为金闺间色之文,壬午雨窗。】【庚辰眉批:写倪二、紫英、湘莲、玉菡侠文,皆各得传真写照之笔。丁亥夏。畸笏叟。】【庚辰眉批:惜“卫若兰射圃”文字无稿。叹叹!丁亥夏。笏叟。】
畸笏叟因冯紫英出场,提出“卫若兰射圃”文字无稿太可惜,指明那段文字是冯紫英最出彩的故事。
所以,卫若兰射圃那段文字,与史湘云和冯紫英大有关联。预示他们二人才是主角。而卫若兰不过是事件的关键人。就好像薛蟠这次请客,其实贾宝玉和冯紫英才是主角一样。
当然,脂批只能作为参考,不能作为明证。所有人物交织,一定要从原文找线索。不能本末倒置,听信脂批说反而质疑曹雪芹说。
卫若兰与史湘云毫无关联,冯紫英却有大量文字。只是作者伏笔不那么明显而已。那么,曹雪芹又留下了哪些冯紫英与史湘云的关联呢?
首先,冯紫英与史湘云出场相似,二人都是说笑不止,豪爽性格。
史湘云最推崇“是真名士自风流”,曾借此讽刺林黛玉等人假惺惺。而她给葵官取名“韦大英”,“唯大英雄能本色”。这句话实是说冯紫英的。
冯紫英为人任侠、豪爽、直率,比之柳湘莲更具风采。与史湘云“英豪阔大宽宏量”,堪称绝配。
其次,冯紫英当日说“只是今儿有一件大大要紧的事,回去还要见家父面回,实不敢领。”
当日是四月二十五日,不几日他请客当天,贾宝玉给王熙凤记了一个账目。
(第二十八回)凤姐命人取过笔砚纸来,向宝玉道:“大红妆缎四十匹,蟒缎四十匹,上用纱各色一百匹,金项圈四个。”宝玉道:“这算什么?又不是帐,又不是礼物,怎么个写法?”凤姐儿道:“你只管写上,横竖我自己明白就罢了。”
王熙凤也没告诉这礼账干什么用。却颇像祝贺订婚之礼单。
贾宝玉随后就被冯紫英请去喝酒。而过了端午节史湘云再来,就已经“大喜”订婚了。
从冯紫英出场说有事,到史湘云出场“大喜”了。前后不过十多天,却都被脂批提到了“卫若兰射圃”,也都指向所谓大事,极可能就是冯家与史家联姻之事。
最后,贾宝玉受邀参加冯紫英的宴会,等他到时,不光冯紫英和薛蟠。还有蒋玉菡和锦香院的妓女云儿。
云儿是《红楼梦》出场的唯一妓女,是个清倌儿。她与众人很熟悉不说,名字直接与史湘云相同,都叫“云儿”。
曹雪芹不会无的放矢。既然冯紫英请了云儿出现在宴会上,就证明他与史湘云一定有关。毕竟妓女云儿没资格和冯紫英有关。
随后贾宝玉提议作[悲愁喜乐]酒令,更要注意。四个字包含史湘云[乐中悲]曲子的含义,更清楚揭示史湘云与这次酒局的关系。
而[悲愁喜乐]酒令,是贾宝玉、冯紫英、薛蟠、蒋玉菡日后姻缘的伏笔。
薛蟠是贾宝玉的大舅哥,蒋玉菡娶了花袭人,那冯紫英呢?他一定会娶一个和贾宝玉关系非常亲近的人,联系妓女云儿之名,非史湘云莫属。
而且,冯紫英的酒令与贾宝玉的提议并不同。如果看程甲本和程乙本为底本的《红楼梦》,会发现三百多年来,冯紫英的酒令顺序都是[喜乐悲愁],完全对应着史湘云的[乐中悲]顺序。
(第二十八回)下该冯紫英,说道:
女儿喜,头胎养了双生子。女儿乐,私向花园掏蟋蟀。
女儿悲,儿夫染病在垂危。女儿愁,大风吹倒梳妆楼。
说毕,端起酒来,唱道:
你是个可人,你是个多情,你是个刁钻古怪鬼灵精,你是个神仙也不灵。我说的话儿你全不信,只叫你去背地里细打听,才知道我疼你不疼!
唱完,饮了门杯,说道:“鸡声茅店月。”令完,下该云儿。
“女儿喜,头胎养了双生子”,对照“金麒麟伏白首双星”,双星就是双生子,麒麟送子。史湘云拿到两个麒麟,是双子之意。
白首代表姻缘,史湘云嫁给“才貌仙郎”,夫妻感情非常好。丈夫对她宠溺,“女儿乐,私向花园掏蟋蟀。”金陵十二钗三册女子中,能够淘气在花园掏蟋蟀的,也只能是史湘云。
再看冯紫英那段“可人”“多情”“刁钻古怪鬼灵精”,不是史湘云是谁?
“女儿悲,儿夫染病在垂危”是说“乐极生悲”,丈夫突然遭难后早丧,女儿守寡。正是史湘云[乐中悲]曲子主题,“终究是云散高唐,水涸湘江。”
冯紫英死,冯家被抄家。史湘云独自抚养两个孩子无依无靠,正是“女儿愁,大风吹到梳妆楼”。不得已,湘云才流落在烟花巷,成了云儿那样的清倌儿卖艺抚养幼子。
第一回甄士隐解读《好了歌》“择膏粱,谁承望流落在烟花巷!”只有史湘云和冯紫英是门当户对的好姻缘。结果却以最悲剧的结局收场。
还有“鸡声茅店月”,出自温庭筠的《商山早行》。温庭筠是花间词派鼻祖,与他牵绊一生的女人鱼幼薇(鱼玄机),后来既是女道也是妓女,恰对应史湘云结局。
而“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鱼幼薇的这句诗何尝不是史湘云和冯紫英的爱情。
再有“商山”又叫楚山,也对应“湘江水逝楚云飞”,一丝不乱。
从冯紫英身上看他与史湘云正是一对。而史湘云身上又有什么伏线呢?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薛蟠请吃瓜,冯紫英刚来就要走,为什么说“不幸之中又大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