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花夕拾】最喜欢鲁迅抽烟的样子，就像叼着旧民国的半截骨灰
最喜欢鲁迅抽烟的样子
就像叼着旧民国的半截骨灰
文：雨润芳菲
01
是谁说过的：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便成了路。
先生，我是踩着你的文字铺就的路一直成长到今天的，从野草开始，我见证了你赋予它的全部的意义：根本不深，花叶不美，然而吸取露，吸取水，吸取陈死人的血和肉，各各夺取它的生存。当生存时，还是将遭践踏，将遭删刈，直至于死亡而朽腐。
但是，我还是在它惨遭践踏时，看见了“春风吹又生”了！目光移动的风景里，我和你一样，我自爱你的野草，也憎恶这以野草作装饰的地面。我知道：世道和人心难测，你忧虑，一颗接一颗地抽烟，当你逡巡的目光停在了在你的后园，我至今难于了解：你何以可以看见墙外有两株树，一株是枣树，还有一株也是枣树？
02
我也贪玩儿，在你的百草园里，我和你一样，或采紫红的桑椹和酸甜的覆盆子，或捉蟋蟀、玩斑蝥，有时挖何首乌的块根，有时摘木莲藤的果实……这满满的童趣里，我也幻想着能够戴一次闰土的银项圈，和他一起玩捕鸟，刺猹，或者开着夜行船来偷挖并烧一次故乡饱满的土豆来吃……但是，当我真正的来到《百草园》，那"紫红的桑葚，酸甜的覆盆子，光滑的石井栏，高大的皂荚树……"早已难寻旧踪……是的，此刻的我，书生没做成，美女蛇倒是让我变成了“孔乙己”，可惜的是，我连茴香豆的“茴”字的四种写法还没来得急学会，他就怯生生地模仿者中年闰土的样子，叫着我“老爷”：茴香豆的“茴”字的四种写法，现在的高考根本不考这破玩意儿，你还是上京城发展吧！那里的高考分数低的很，很容易就上了清华和北大……不像我，没书读，还偷何家的书，被吊着往死里打，至死都没有一个名分：尽管我和你一样，都穿着长衫……尽管我最后连长衫都没有了，为了生计，把它在当铺里换了酒喝……
03
先生，不知道为什么，我经常做梦。梦里的孔乙己至今还在说着“君子固穷”什么“之乎者也”之类的话。梦里的我的身份是：酒保。
为了生计，我真的做过酒保。为了卖酒，我不得不一次次陪着客人喝酒，喝得酩酊大醉。睡梦中，先生，我梦见了祥林嫂和阿Q结婚了，那场面够排场，连殴打孔乙己的丁举人都提着洋酒前来祝贺，不过，丁举人是携带着他的夫人吴妈一同前来的，记账的是孔乙己，他在一眼就认出了丁举人旁边的吴妈，孔乙己写下吴妈的名字时，看见了丁举人躲在了一边……孔乙己完全蒙了，他嘴里的话不在是”之乎者也“之类的，而是：“搞不清了，全他妈乱套了……”而阿Q在婚礼的瞬间，看见了台子下面的吴妈在擦着祝福的眼泪……
先生，为什么我的梦境里全是怪诞的情节？
刹那间，我明白了你在《野草》中写下的话：
“过去的生命已经死亡。我对于这死亡有大欢喜，因为我借此知道它曾经存活。死亡的生命已经朽腐。我对于这朽腐有大欢喜，因为我借此知道它还非空虚。”
04
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
先生，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喜欢你抽烟的样子。如果为您画像的话，感觉您的脸是冷峻而严肃的，鼻梁是硬骨而挺拔的，眼睛是深邃而犀利的，胡子长得就像蓬乱的野草：它不生乔木，但是吸取露，吸取水……这野草呀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那种……犹如您的文字，至今读来，都在这个世界的荒原上，透着一丝绿光，烛照着这个世界的黑，犹如一丝丝温暖的灯光。
一盏灯，一面旗帜，上面只写着三个字“民族魂”。
哦，是谁说过的：一灯能破千年暗！
其实，我最喜欢鲁迅抽烟的样子，就像叼着旧民国的半截骨灰……
2020年7月21日
作者简介
赵鹏飞，艺名：雨润芳菲，自由撰稿人。河北省作协会员，河北井陉人，作品散见《星星》《诗选刊》《北京文学》《中国诗歌》等刊物。著有诗集《诗歌的白马》《安放》。《苍岩风》公众号主编。业余码字，不求闻达，唯求在文字的清香中寻找生命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