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草地:听,深秋的歌声(散文)
听,深秋的歌声
文/青草地
循着深秋的脚步,迎着劲吹的秋风,我们沿着牧羊海场部东边蜿蜒的小河,向东而行。
河边满是古柳高杨,脚下,落叶层层叠叠,红黄交错。河面上,缤纷的落叶覆了厚厚一层,宛如一条随波浮动的长龙,悠然前行。叶,不停地从枝头飘落,真像一只只林间飞动的鸟。我伸出手去,它便飞落我手心,泛黄的叶面上布满了暗褐色斑点,粗而深的脉络镌刻着一路的沧桑。
我们踏叶而行,“刷刷,刷刷……”,听,那是深秋的歌声,豪迈,深情。
放眼望去,漫灌的秋田一望无边,水光潋滟,成了一片人工湖。“湖”面,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凌,蓝莹莹的天,白白的云,半枯的草,零落的树,映在它清凉澄澈的怀中。偶尔,一只青鹳飞过,边飞边鸣,倩影在湖心飞飞停停……
芦苇执著地守候在地头、渠畔,在春风中舒展,在秋风中绚烂。你看,那一渠望不到边际的芦苇,擎起一片片银色苇羽,苇絮放飞风中,飘啊飘,四海结缘,随处而生。秋风荡过苇顶,苇波涌向远方,“哗,哗……”,置身苇海,我们聆听着深秋的歌声。
我们在苇丛中穿行,热情调皮的苇絮纷纷扬扬,飞上额头,钻进鼻孔,逗得人痒痒的。“哧溜,扑通!”,藏在芦苇丛里的枳笈,跟我开了个不小的玩笑,把我的右脚滑进了“湖”中,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裤子上、鞋子上满是泥浆。秋水钻进我的鞋子,冰凉冰凉的,“扑哧,扑哧!”,唱着小曲儿伴我前行。
听,“咕顶,咕顶……”,好清脆的歌声。一只,两只……不知名的水鸟盘旋在秋田上空,停在沙枣枝头。沙枣树,那是只属于高原的孩子吧!你看,在这万木凋零之际,它们默默地站在高高的田垅上,一排排,一簇簇,虬枝劲干,枝叶葱茏。
迎着沙枣树,我们蹒跚而上。垅上遍地沙棘,两面都是水,我们无法前进,幸而捡到一根木棍,我们右手拄棍,左手小心地揪着沙棘,贴着垅坡挪动。每挪一步,都感觉到手被刺破的灼痛。幸好,没有落水,我们终于站到了沙枣树下,站到了齐腰深的沙棘丛中。
好茂盛的沙枣树!在这已然有雪花飘过的北疆大地上,竟然一叶不枯,满树青苍。“刷啦啦,刷啦啦……”,你看它椭圆形的叶子,扑簌簌地摇着,棘针密布的枝条,在风中曳动,托起一树绯红的沙枣果。是被萧瑟的秋风吹红的吧,是被玉洁冰清的雪花擦亮的吧,要不,怎会这般灿烂饱满,透亮晶莹?
摘下一颗熟透的沙枣果,轻轻地咬开,一团沙性的果肉出现在眼前,入口,绵绵若絮,酸酸甜甜。多少个日日夜夜的拼搏抗争啊,终于,在这万木凋敝之际,举起一树绯红、丰硕的沙枣果,抒一曲只属于深秋边塞的沙枣情!
树下,密密麻麻的沙棘枝缠叶绕,米粒般的碎叶,绿得格外深沉。几颗圆溜溜的小果,在清冷孤傲的枝枒间,艳艳地红着。也许,只有沙棘才配做它的朋友,除了沙棘,还有谁能在这荒凉空寂的高原上陪它绽开这冷艳的一笑?
站在高垅上,北望,阴山绵绵,青黛色的山体清朗可见,“人民是靠山”,几个白石罗列的大字格外醒目。那是当年,守卫北彊一线的北京某军区骑兵团的战士们亲手堆砌而成。如今,骑兵早已退去,苍山依然绵延在深秋的怀抱,讲述着一个并不古老的故事。
南面,一排青砖红瓦房静静地伫立在树丛,斑驳的墙体无言地陈述着五十年前鲜活的记忆。那是建设兵团十六团的弹药库。兵团已撤,这间曾经盛满枪支弹药的房舍,披着历史的风霜,依旧静守沧桑流年。
环顾东望,蒙羊公司,一座现代化企业厂房拔地而起,一色的蓝瓦白墙。时光,在季节里穿行,歌唱。
“沙沙,沙沙……”,拨开芦苇,我们踏上归程。香甜的沙枣果胀满了衣兜,满身的苇絮依依情浓,送我们走出苇丛。夕阳燃烧着秋野,参天的古柳高杨在村口迎候。
“刷刷,刷刷……”, 听,深秋的歌声,豪迈,深情,绵延不绝,亘古永恒……
作者:孙立梅,笔名青草地。原籍山东省,供职于内蒙古,偶有作品发表在报刊杂志及网络微刊。不求轰轰烈烈,只愿时光流过,青青草地氤氲一抹淡淡的青葱绿。个人公众号《春野青青》,百家号《孙立梅》,头条号《春野青青文学园》。感恩一路与你同行!
摄影:青草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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