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北宋离奇命案,和尚害怕受刑招认杀人,西京留守向敏中平冤昭雪
古代由于科技手段相对较为落后,在审案之时难免有所疏忽,从而导致冤假错案的发生,而一旦造成冤案,除非遇到极为精明的官员,否则很难得以平反。宋朝景德年间,西京洛阳便曾发生过这样一件案件,若非河南府知府兼西京留守向敏中细心发现疑点,必然又是一桩冤假错案。
北宋景德年间,西京洛阳某地一大群村民,押着一个和尚来到官府报案,这群村民乃是洛阳本地百姓,而那和尚却已经被村民们打的鼻青脸肿、面目难辨。当地官府不敢怠慢,连忙升堂问案。
那村民中走出一人,上堂跪倒,向知县讲明了事情原委,“小人张春,昨夜这和尚到小人家中求宿,被小人所拒,谁知他竟生出歹心,将我妻子杀死,又盗走家中财产,还请大人为小人做主。”
知县闻言点头,问道,“你说妻子乃是这和尚所杀,可有证据?”
张春说道,“小的今日起床,发现家中财物丢失、妻子也失踪不见,便与左邻右舍外出寻找,寻到村口之时,突听村口枯井中有求救之声发出,便与左邻右舍来到井边,将这和尚救了上来,却发现他的手上、衣上沾满鲜血,而我妻子已经被杀死于井中”。张春说罢,周围村民也是纷纷附和,表示这些都是自己亲眼所见。
知县于是又转头看向那和尚,问道,“如今人证具在,又有尸身为证,你这恶僧还有何话可说?”
那和尚被打的凄惨无比,听到问话,龇牙咧嘴的点头说道,“小的认罪,还望老爷开恩。”
知县一听,又问道,“既然你已认罪,那么便如实交代,为何杀人,又是如何将人杀死?若有一句谎话,可别怪我用刑。”
那和尚连忙说道,“小人与这妇人早有奸情,本想与其私奔,便借故到其家中借宿,后被其家主所拒,便宿于其屋外车厢之中,待那妇人趁夜翻出墙来。我们两人本想偷偷离去,小人又担心和尚与妇人同行容易引起怀疑,又因昨日曾前去借宿,张春必然疑心小人诱走其妻,惊惧之下这才起了杀心,趁其不备用刀杀死,然后投尸入井,却不料脚底打滑,自己也落入井中,而那偷出来的钱财和凶器刀子却不慎落在了井边,如今却是不知被何人拿走。”
案件审理十分顺利,不仅有尸体和村民为证,和尚自己也承认了杀人事实,因此很快便予以结案,和尚被判处死刑,案卷上报,只待上级审核之后明正典刑。
彼时,向敏中正好担任河南府知府兼西京留守,案卷很快便呈送到了他的手中,在仔细阅读案卷之后,他很快便从这看似毫无破绽的案件中,找到了不合理之处。首先是赃物、凶器至今下落不明,如此定案太过草率;其次是杀人动机太过难以置信,两人既然早有奸情,甚至为此私奔,岂会因担心事情败露而杀人。
发现疑点的向敏中决定亲自审理此案,待和尚押到之后,向敏中亲自审问,那和尚却只是叹气说道,“这都是我前世欠下的孽债,今世也只好偿还,小人情愿认罪,还望大人开恩。”
和尚如此一说,向敏中反而更加生疑,一番好言相劝,和尚这才将实情说出。原来,这和尚乃是个游方和尚,当日到张春家中借宿,被拒之后便只好暂且栖身于屋主停放在屋外的车厢里。到了半夜,和尚突然被声音惊醒,只见一名贼人背着一名妇人,手上提着包袱翻过屋墙后,匆忙离去。
和尚见状,不由在心中盘算道,先前屋主拒绝我入屋借宿,如今若这屋主发现妻子跑了,财物也不见了,明天一定会找我算帐,不如赶紧离开此地。谁知和尚慌不择路之下,竟误坠村口枯井之中。然而,落入井中的和尚不仅没有受伤,反而感觉自己像是落在了一个软绵绵的物体上,于是便伸手去摸,这才发现原来自己身下乃是一具尸体,而死者不是别人,正是之前那位随强盗翻墙逃逸的妇人。
和尚虽然心中慌乱,却因井深壁滑无法逃出,只好待天亮之后再进行呼救,结果便被寻找妻子的张春和邻里发现。张春等人发现和尚与妻子尸体同在枯井之中,立即对和尚拳打脚踢,出了一通恶气之后才将和尚押至官府报案。而和尚经历了一番拳脚之痛后,眼看人赃俱获,为了避免再度遭受酷刑,只得低头认罪。
闻听和尚诉说,向敏中立即将案卷压下,着手展开调查。向敏中找来一个机敏的下属,暗中嘱托一番,命其扮成过路客商,前往那个村庄秘密调查。那官员抵达村庄之后,一边在路边小店用餐,一边与店中的老太太闲谈,那老太太听说他是从洛阳城中而来,便问那个和尚的案子怎么样了?
那官员便回答道,“如今证据确凿,那和尚昨天便已经被就地正法了。”
老太太听完却是叹了口气,又问道,“如果现在发现那个和尚是冤枉的,又抓住了真凶,又该怎么办?”
听到此话,那官员立即警醒起来,却是说道,“官无悔判,就算发现错判,也只能错判到底,即使抓到了真凶,恐怕也不会再追究了”说罢,又问道,“听您这话的意思,这件案子难道不是那和尚所为?”
那老太太点头道,“既然官府不再追究,那我便是说给你也无妨了。那个妇人自然不是和尚所杀,而是本村一个小青年所杀,他故意勾引那个妇女出走,实际上只是图其家财罢了,待那妇人盗了财物逃出家来,那青年便将其杀死,将尸体扔入枯井之中,夺了财物返回家中。如今得知和尚替自己顶罪,身心放松之下,这才在酒后将事情原委说出。”
那官员听到这里,旁敲侧击的打听清楚了那小青年的情况,连忙返回报告向敏中。向敏中不敢怠慢,立即出动衙役公差,对那小青年展开围捕,结果不仅那小青年被抓,杀人的刀子和盗走的财物也在其家中被搜了出来,人赃俱获之下,那小青年也不敢抵赖,只得交代了自己杀人夺财的事实。
案件查明,真凶到案,那游方和尚这才被平冤释放,而那小青年则被判处死刑。此案传出,立即在洛阳地区引起轰动,不仅洛阳周边百姓将向敏中奉为神明,此事更是被司马光录入自己的《涑水纪闻》之中,而桂万荣的《棠阴比事》和冯梦龙的《智囊全集》等书也对此案予以了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