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读《古文观止》】八面玲珑——《寺人披见文公》

不知是受了什么蛊惑，觉得一个人八面玲珑，便无气节，面目丑陋。若一个人真正的刚正不阿，又觉得那人刚正的有点蠢。人到底如何是好？

晋国因“骊姬乱政”，国内很不太平。不知是不是这个原因，齐桓公在葵丘会盟时提出“五条禁令”中的第一禁便是：诛杀不孝之人，勿改变已确立的太子，不要以妾为妻。也因“骊姬乱政”，公子重耳逃亡十九年，九死一生，受尽磨难。本文中寺人披就是当时多次奉命追杀重耳的人。等重耳继位已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了。虽然在位只有短短九年时间，他文治武功卓著，成为春秋五霸中第二霸主，与齐桓公并称"齐桓晋文"。

《寺人披见文公》这篇古文中有两个主要人物，寺人披、晋文公，两个次要人物阴饴甥、郤芮。若有正方反方来归个类的话，晋文公属于正方，阴饴甥、郤芮是反方。而这个寺人披是准备从反方走向正方的人。他应时而动，拿着“机密”去见文公是准备赌一把的。而这一切基于他对文公为人的认识，文公虽恨他倒还不至于杀他。而阴饴甥、郤芮怕晋文公得势迫害他们，决定来个先下手为强，一不做，二不休烧死晋文公。

晋文公见了旧仇寺人披了吗？不！一开始没有。而是派个人去骂他一通，算算旧账，然后让他离开。哪些旧帐？寺人披在蒲城、在狄国追杀重耳，追杀就追杀吧，偏偏急着追杀，总比晋惠公要求的时间更早一二天。当年被寺人披砍下的衣袖还在！看看这都是什么仇？血海深仇啊！不共戴天啊！中国有句古话“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都十九年了！此仇不报非君子。但重耳真没有杀而后快，只是让他走！看看霸主的气度，看看霸主的胸怀。真可以用上“海阔天空”。

寺人披听了这些个话，内疚了吗？害怕了吗？没有！他自有一套为臣之道。听来真是心服口服。他的话三层意思。

第一、话中有威胁，不知为君之道，还是有危险的。此话有玄机，有暗示。重耳逃亡十九年，敏感度极高了。

第二、为人臣忠君有错吗？为人臣竭尽全力为君主效力有错吗？真没错！你现在继位了就没有祸害了吗？又一次暗示。

第三、齐桓公不计前嫌，任用曾射杀他的管仲为相，暗示晋文公应效仿齐桓公方能成大事。如果你与齐桓公做法相反的话，那离开的又何止我一个人？这话在晋文公听来份量是极重的。当时国内的反对派太多了，如何打开局面正是晋文公最重要的事。

可见寺人披辩才了得，阴饴甥也是大名鼎鼎辩才。怎么晋国那么多辩才，只是气节上差了点。从俗人的角度出发，趋利避害人之常情，也就理解了。

晋文公见了旧仇寺人披了吗？见了！这一见，免去了大祸，顺道着借秦穆公之力杀了阴饴甥、郤芮。

试想如果晋文公拒见寺人披，也是人之常情，那晋文公被烧死的可能是极大的，后来的霸业也就无从谈起。而晋文公不是常人，摒弃前嫌见了寺人披，是他宽阔的胸怀救了他。若晋文公一继位就大开杀戒大报私仇，晋国将如何？不敢想像。成大事者，个人恩怨放一边，以国之大业为重。

也正是寺人披的这次求见，也影响到小吏头须求见，这个头须在重耳逃亡时卷了所有财产悄悄回了晋国。使得重耳两手空空，在曹、宋、郑国备受磨难。而头须求见时说：你若继续信任、使用我，人们就会认定:'对战时谋杀他的勃鞮（寺人披）、危难中抛弃他的头须，国君都能任用，我们还担心什么呢?'局面就会稳定下来。"晋文公听后大喜，就仍然让头须为他驾车，出入都和重耳同行止。这在晋国产生了轰动效应。全国上下都知道晋文公不计前嫌，胸怀宽阔。为他打开了称霸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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