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届华语文学大赛141号‖栓四（豫北人物系列）
文/大毛
那一年豫北大旱，人们吃水都成了问题，个家按装的小压水井打不出水来，每家每户挑桶的挑桶拉瓮的拉瓮去地里边弄水吃。地里边有浇地的，浇地是大机井井深水泵大能抽出水来。井水边每时每刻都排起长队，接水吃的都是本村的村民抬头不见低头见主家（浇地那家）也不好阻拦。有的用桶把清澈甘冽的井水呼的一下就灌个溜沿满担起就走，还有的用车拉:他（她）们用的那种有盖子的原来盛油的那种大铁桶盛满水都不会洒出来比瓮强多了。一盆一盆的往里灌，灌满一桶拉回去就够饮用洗漱差不多两天。张三接完李四接李四接罢王五接大半天不间断。那浇地的水只在水垅沟里打转就是流不到田地里。天本来就旱水井出的水比平时就少再加上这些瓶瓶罐罐都流到他们那里去了，那里还有水。把浇地的主家气的吹胡子瞪眼，一天一大桶柴油用完了（那时浇地用的柴油机），那可是他跑到几十公里远的县城里买来的就这样没了，主家骂道:日他奶奶的人还吃不上水嘞庄稼旱死就旱死吧地不浇了。
栓四出场了。
栓四:村里的一个小人物光棍一个有点不物正业所以有时候在村里就淘人嫌。
栓四去牛二家；先说说牛二是真牛只种了几亩果园就发了富的冒了泡竟是村里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安装了电话的人家。
正午的天气热:天上没有半丝乌云，吐口吐沫到地上能冒白烟，到处是被晒成干白的黄沙土光脚踩上去能燎一个泡
栓四不怕街里的沙土烫，栓四穿着鞋嘞，栓四竟直走到了牛二家。栓四在牛二家的院坝里喊：牛二。牛二正在屋里睡午觉。
栓四必须把他喊醒了；豫北农村同村人人跟人都很熟只要没闹过别扭就很随便自然老少爷们不看僧面看佛面叔叔大爷地叫着，这也是礼节，一般人都要尊守。进别人家先喊有人没，若是有人答:没人。那你就不要进去。因为应答的这个人大多是女眷或小孩，没人意思就是家中没有大人或没有主事的人，那知趣的就不便进别人的屋去。有不打紧的事就改天再说，还有这正中午正睡午觉时屋里的人和自家的女人或者正干一些不方便让人看见的私密事，若是你贸然进去撞见就很尴尬，所以必需先提醒一下我来了。
栓四的声音大如炸雷一般。啥事。牛二从梦中惊醒一脸烦躁。听说恁家通上电话了。嗯。牛二应了一声。这电话能不能打到县城。能。牛二又听了一句废话更不耐烦了。我看也能。栓四说：别说县城我看那北京中南海那一打也能通。本来栓四想恭维一下牛二，可牛二并不想听他的恭维话.说了一句:中南海不中得转勒。我打一个。栓四说。有事吗。牛二好像早想到了栓四要干什么，只是说了一大堆绕弯子的话。没事。栓四说:我就是打个火警。啥。牛二一轱辘从床上爬起来:你家失火了。牛二把牛眼都瞪圆了。没有。栓四说:开个玩笑。你这鸡儿这玩笑也能乱开，火警能随便打，瞎打还能打出事呢，打的你进局子你就不打了。牛二骂着栓四。栓四陪着笑说我胡说的胡说的我给在县城工作的表叔打一个问问他啥时候从县城来给我捎点化肥。哦。那你去打吧。电话在东屋。牛二指了指。
栓四就从牛二的堂屋出来进到东屋。豫北一般东屋都是配房和堂屋不连：一个东西向一个南北向。有钱人连配房都盖的蛮好的都是红砖琉璃瓦的。牛二的东屋就是这样；好房隔音效果也好，一般家中大点的娃儿可以住到配房，这样年轻的两口子干点啥事了就方便点。牛二家的电话放在东屋床头的桌子上，用一块软布搭着，电话是新的泛着紫红色的漆质亮光让人一进门就看到了。栓四拈开软布拿起电话只按了三个数字～～119。电话通了之后他压低声音跟人家说了一通什么跟做贼一般......
太阳还是高悬在天空不敢让人正眼看，蝉在无休止的聒噪，墙跟下面的狗吐着红红的舌头，狗旁边是马二疯子在捉身上的虱子。栓四回到自家屋后，栓四嗞地一声划着了一根火柴扔到了自家屋后的柴垛上，柴垛噗地着火了。真好玩，真好玩。马二疯子拍手欢呼着。好玩个屁。栓四骂了一句就回到自家屋里把门关起。栓四的门是那种老式的农村原来最常见的那种厚重的木门往里开，这种门结实耐用是两扇那种，门后有一条松松的铁链子，栓四就用这铁链子胡乱把两扇门一搭就等于上了半拉锁。栓四到屋里倒头便睡……
栓四的房子着火了。有人大喊一声把人们从午休中惊醒。顿时人人如一头头受惊的牲口一样慌乱起来。端了盆提了桶疯一样去栓四家里救火。原来栓四把自家屋后的柴垛点燃后在屋里睡觉忘关了屋后的窗户至使风把火带进来烧着了屋里的可燃物，一时间浓烟滚滚。等人们把火救的差不多了才发现了栓四，栓四被卡在门缝里了，原本栓四是想逃了来的，结果慌乱中找不到北了，看到了门缝就往外挤，完全忘了他自己把门用铁链栓起勒，而且挤的用力过猛被门卡死了出也出不来进也进不去。上半身挤到了外面没被火烧到，下半身在屋内的那部分可惨了；腿几乎被烧成了焦炭。等人们把栓四救起栓四气若游丝的说了最后几句话；我已经打了火警了，救火的车快来了，有水了我就可以给柴垛积肥了，你们也可以去接水了......
栓四话没说完眼一闭归了西。
【作者简介】
大毛，原名毛世永，籍贯.河南滑县人，75年生，1994年毕业于一所职业农校，后务农6年其间写诗.小小说.散文在报纸，杂志，广播电台发表，2000年到重庆务工，2015年开始在各种微刊发作品，其中在（荔枝女人），（大西北诗人），（国际文摘），（大国文学），（环球文萃），（国际文学），（作家故事），（双馨文苑），（乡土文学），（人生文学杂谈）（长江诗歌）等发表作品一百多篇（首）。现居重庆为某公司经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