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届行参菩提散文奖参赛作品】团 圆/付顺利
妈妈在养老院住了一年多的时间,在2015年腊月初八这天吵着闹着要回自己家住。妈妈住的是土楼,已有40多年,1974年盖的,我们家是1975年搬过来的,那时候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呢!但现在却成了棚户楼。
妈妈回自己家当然好,可劈柴、生炉子、吃喝拉撒真成了大问题,更可气的是三天来一次水,那就根本不能回家,大家商量后一致决定还是去大哥家为好,因大哥刚搬到新家,住上一个月,让妈妈在大哥家过个年,全家十口人已经两年没在一起过年了,也过个团圆年,让妈妈冲冲喜,或许病情会有所好转。就这样,妈妈在离过年还有二十多天从养老院出来住进了大哥家,养老院也没有退,等过完年再回来。
住进大哥家,妹妹每天早晨7点从20里外的城东家里坐上公交车来大哥家侍候妈妈的吃喝拉撒,晚上在敢回自己家。因大哥已下岗20多年,现在好不容易在银行找了一份干保安的工作,每天正常上班。我因得了一场病也在家卧床休息,根本不能走动,这样我就根本不能去照顾妈妈。
在大哥家住了一周,饭也能吃,排便也相对正常。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妹妹的精心护理下,妈妈病情看上去有些好转了,大伙儿都别提多高兴了。
在大哥家住到第十天时,妈妈不能进食了,每天妹妹只能给妈妈喂些用豆浆机打好的牛肉蔬菜汁、米糊、果汁……
2015年腊月二十五这天,妈妈自己感觉到生命快要走到尽头了,强忍着疼痛,话语早已听不到声音,妹妹完全靠妈妈的嘴型判断,要求是让给大哥打个电话,回妈妈家把寿衣给妈妈取上,寿衣在衣箱里用红布包着,晚上就要把寿衣穿上。寿衣是妈妈在七十大寿的时候自己选料找市里一位很有名的老裁缝给量身定做的,花了千余元。大哥回妈妈家取回寿衣。
腊月二十六,妈妈一天未进流食……
腊月二十七,妹妹照常给妈妈清洗,喂食……下午13时,妹妹看到妈妈脚已淤青,血液流通完全不畅,妹妹就精心地给妈妈一点一点地放血,大哥也马上找医生,医生到了之后说,“如果你的母亲可以挺过年就好。”下午13时30分,妹妹、大哥看到当下情况并不乐观,家人们都担心……妹妹抱住妈妈,问妈妈:“是不是想见孙子。”晨晨马上用手机联系付超是否可以视频,视频通了,晨晨拿着手机,对着摄像头,对妈妈大声说:“姥姥,哥哥和您视频,您看到了吗?”并让付超一直叫奶奶,这时在场的人都已哭成泪人,妈妈紧到几口气,就在视频关闭的一刹那,妈妈也倒在了妹妹的怀里……就这样,善良坚强、含辛茹苦的妈妈扔下了我们。
孙子付超远在海南大学四年毕业后留在海南工作,这几天如公务员一样参加事业单位招考。孩子争气,600多名报考人员,考了第一,就差体检这一关,说是腊月二十五出最终结果,腊月二十七这天还没有出结果,孩子和我也很着急……
下午5点28分,妈妈离开了我们。妹妹通知的我们,放下电话,我和二牛二人马上出门,取出付超往卡里大的5000元,因为晚上6点多正是高峰期,只能上火车站打的,从火车站到大哥家近30公里,我们将近7点才到了大哥家。这时姑姑、姑父、三舅、四舅、妈妈的亲人全都赶到。妹妹、大嫂给妈妈化妆整容、接着妹妹又在妈妈嘴里放了一枚钱,在手上戴了一枚戒指,胳膊上戴了一个手镯。
大哥挨家挨户通知——老爹、姨姨、二舅妈、大舅妈还有三姨、四姨等亲人,接着大哥又联系了西各庄的刘二宅(俗称阴阳先生)。二宅走后,妹妹、二牛在妈妈灵前设香案供品,灵后设长命灯,我和大哥跪灵、守灵……
悲苦一世的妈妈在一岁时就失去了妈妈,妈妈32岁,爸爸36岁,爸爸又得了直肠癌六年后去世,38岁的母亲一个人拉扯了三个孩子,大哥当时19岁刚参加工作,我当时15岁在上初中,妹妹12岁还在上小学。就这样妈妈用了15年的时间,三个孩子成家立业,又过去二十多年,大哥、我、妹妹我们三家的三个孩子全部考上了大学。令人骄傲的好妈妈离我们而去。
儿子大三的时候回过家过年,妈妈的孙子、孙女向奶奶说——乐乐说,奶奶,我亲爱的奶奶;付超说,天大地大,奶奶伟大;大年初二,晨晨向姥姥说,姥姥,姥姥是全家的宝贝……
夜晚,除去我休息了两小时,妹妹把遗相放在供桌上,二牛给撂上各种水果,妹夫连夜敲开一家超市的门买了8条中华烟,给妈妈供桌前放了一包,我给抽出一支点上,妈妈平时好抽烟。大嫂、乐乐、妹妹、晨晨二牛开始做金银财宝、纸扎等。我们临时头戴冠,腰扎麻鞭。
第二天清晨四点三十分二牛打上的去三十公里的妈妈家拿上妈妈随身穿戴的衣物五大包,在赶回路上过年鲜花店已休息,急忙赶往五医院苹果园鲜花店给老板打电话赶制了鲜花花篮于七点赶回大哥家摆在妈妈的遗像边。
我和大哥头戴麻冠、身披孝衣、腰扎麻鞭,跪于妈妈供桌前,叩三个响头。
八时多一会儿,姑姑、姑父眼红着先到了,接着三舅、四舅、姨姨到了……到了中午12时,来了亲朋好友共计60余人。妈妈人员好,不论通知的还是没通知的都来了。
晚上八时多,二宅领的五个人都到齐了,大哥、大嫂、我、二牛、妹妹、妹夫、老爹家两个儿子、三舅、四舅、乐乐、晨晨坐上妹夫和老爹家老二的车,三舅、四舅坐上二宅带来的车就准备去坟上。这时二宅领的人把妈妈抬上灵车,二宅手捧丧盆在大哥头顶上转一圈,摔盆、放炮,齐哭,一路上撒金银、鲜花。晚上10时30分一班人护送着妈妈顺利地到达了坟地。
腊月二十九午夜时分,由大哥将妈妈仰面抬入棺,先脚后头,松袖口、脚带、头枕、脚凳安置停当,脚下蹬了一块炭,称“登山”墓里放上甘草、灯芯等,棺内置五谷、纸钱,俗称“镇物”。大哥下去用扫把打扫了墓。之后盖棺加锭,我和大哥高喊:“妈妈躲锭”,加一次锭,我们高喊:“妈妈躲锭”,这样喊20次。下葬降柩……几十鞭麻炮同时点燃,在腊月二十九零时30分,妈妈在熊熊烈火和爆竹声中,很体面的,也许是很风光的,带着亲人们给妈妈授予的特等奖功勋章去与失去了38年的爸爸“团圆”了……
作 者 简 介
付顺利,大同市收藏家协会红色收藏分会会长,红色收藏与红色文化研究者、军事文化研究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