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睿智的灵魂
来源：毒鸡汤（ID：Du-JiTang）
相信很多小伙伴昨晚和今天都听到了这个消息：电影《失孤》的原型郭刚堂，刚刚终于找到儿子了。7月13日，山东聊城公安召开发布会，郭刚堂和妻子、父母在一起，迎来了失散24年的亲生儿子郭新振（也叫郭振），一家人拥抱在一起，嚎啕大哭。郭刚堂的头发早已斑白，在他们的身后，大红色的背景鲜艳夺目，上面写着世间最美妙的两个字：“团圆”。24年，将近1/4世纪，足以令一个人垂垂老去，但有人只用它来做了一件事：寻找被拐的孩子。这也是这些年来最出名、也几乎唯一有圆满结局的寻子事件，起码孩子真的是找到了，也起码，父母和祖父母，都活到了团圆的那一天。很多人了解郭刚堂的事件，是从电影《失孤》开始的，刘德华饰演的那个风尘仆仆、骑着一台破摩托走遍大半个中国寻子的父亲，曾触动了无数观众的神经。可以说，自从孩子失踪的那一刻开始，他的人生就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意义，唯一能让他坚持下去的，就是把孩子找回来。1997年9月21日，27岁的郭刚堂一回到家，就发现家中挤满了人，一下子都意识到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果然，乡亲们告诉他，他2岁半的儿子，被一名自称是孩子“姨妈”的年轻女子拐走了。这个晴天霹雳，顿时把郭刚堂吓得手足无措，他和妻子跪在了地上，嚎啕大哭，又不断央求乡亲们帮忙寻找孩子。当晚，500名乡亲组成了几十个小队，到各处寻人，路口、广场、车站全都找遍了，但就是不见孩子的踪影。见孩子找不到，乡亲们又自发凑钱，最终凑到了5万块，让郭刚堂去寻子。一边是乡亲们的善良和大义，另一边是妻子的自责和哀求，郭刚堂心潮汹涌，毅然踏上了寻子的道路。当时的他也许不知道，这一找，就是24年。90年代的交通和资讯都远不及现在发达，为了寻子，他只能用摩托车，一辆车、一袋行李、一张寻子启示，成为了他出门在外的全副装备。24年来，他跑了31个省份、50万公里，报废了10辆摩托车。他曾遇险，差点从大别山的悬崖上摔了下去，也曾遇到过无数次的失望，好几次有人联系他，说找到疑似他儿子的人，但经过鉴定之后，又发现并没有亲缘关系。没钱的时候，他就边打零工，边在当地寻找孩子的消息，赚够了钱，就又孤身上路，周而复始。后来，互联网兴起了，他开始尝试把自己的事迹传播出去，增加找到孩子的机会。他上了电视，组建了天涯寻亲网，也开始帮助更多有相同经历的人。再后来，刘德华零片酬饰演了以他为原型的电影《失孤》，他算是“火”了一把，但依然没找到儿子，随着短视频东风的兴起，他又开通了社交账号，并联系上很火的拉面哥，联动寻子，获得了1000万+的点击量，也正是这次联动，成为了他找到儿子的关键契机。7月11日，有消息传出，郭刚堂的儿子终于找到了，经过DNA鉴定，两人确认为父子关系。至此，《失孤》的故事，终于有了大结局，然而寻子成功，对于郭家人来说，或许只是另一个复杂局面的开端。看到郭家人认亲、激动地抱作一团的时候，我一瞬间有些恍惚，因为这个情景，不由得令我想起了一年前的张玉环一家，以及年初非常轰动的姚策、郭威换子风波。任何人和家庭，在多年后重新见到亲人，高兴、激动是肯定有的，然而，在最初澎湃的情绪回落后，如何处理错综复杂的关系，才是应该头疼的事。比如张玉环，回家第一天，大儿子就表现出了疏离，之后家里也弄出了好些麻烦事；至于姚策郭威，就更不用说了，一开始以为会得到双重的爱，结果换子风波一出，双方父母撕得全网皆知，姚策已去世，郭威夹在中间，两头不是人。个人推测，郭刚堂一家今后的状况，不一定会比姚策郭威家的好，因为换子风波好歹还没有定论，但郭家孩子的养父母，是实打实的构成收买被拐卖的儿童罪，是要被判刑的。站在局外人的角度看，自然是买家也要受到惩罚，最好惩罚还更严厉一点，毕竟没有买就没有卖。但是，对于当事人郭新振来说，不一定是这样。一来，亲生父母缺席24年，别说感情了，印象都不一定有，就算是适应，估计也要很长一段时间。况且郭刚堂夫妻为了找孩子，已经花光全部力气了，这些年来生活一直很贫苦，除非得到外界帮助，否则很难给孩子什么物质支持。二来，跟了养父母这么多年，很可能在被找到前，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这么多年的感情，不管当年具体情况如何，也很难一下子就割舍。据媒体采访报道，郭新振目前居住在河南，是一名老师。至少说明这些年来，养父母对他还不错。郭新振自己也表示，目前还是打算留在养父母身边，但假期会探望亲生父母。观众总是很理性，会分析法理，但对于当事人来说，或许情感才是最重要的考量因素。这也许是为什么我们看拐卖案，总觉得惩罚“不解恨”的原因之一。而对于立法和司法来说，对收买拐卖儿童的人“手下留情”，也有现实的必要性。就以这次为例，大快人心的是，在找到郭新振之后，当年拐卖他的两个人贩子也被抓了，目前正在审讯当中。这说明，郭新振的养父母必然是知道内情的，不然警方不可能这么快就掌握线索。但是，如果法律对收买人口的打击是严厉的，或者直接买卖同罪，那么很可能，郭新振的养父母就会咬死孩子不是买回来的，也不会这么快供出人贩子，从而令人贩子逍遥法外。但事实是，法律总会对他们作出“不解恨”的裁决，不一定是真的听不到老百姓的心声，而单纯是投鼠忌器。人贩子为什么难抓、难治？最重要的原因，就是警方吃了早年摄像头太少的亏。买卖人口最猖獗的年代，其实已经过去了，不是人贩子良心发现，而是忌惮现在无处不在的摄像头，但偶尔我们依然能看见一些在光天化日之下拐带孩子的案例。几名孩子正在玩耍，一名黑衣男子走过来，无比自然地拖走最小的孩子，幸好随后被大孩子发现，小孩才没有被拐走。最无耻的是，在接受警方审问时，黑衣男子声称自己是在“逗小孩玩”。同样，就在2019年的深圳，光天化日的大型商场内，都还有人强行抱走女童，被家长发现阻止后，淡定解释“逗一下而已”。在天眼密布的今天，拐卖孩子的现象都还没得以杜绝，更不要说20、30年前了，甚至还出现了像“梅姨”那样的恐怖人物，至今还未落网。第一，孩子被拐之后，营救的黄金期非常短，虽说有“黄金24小时”的说法，但也是针对街道监控比较发达的今天来说的。在以前，孩子一旦被带走，一两分钟之内，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除非孩子父母几秒钟内反应过来抓了现成，否则之后再想找，就如同大海捞针一样，坚韧如郭刚堂，也花了整整24年，走遍全中国，加上电影、寻亲系统和短视频流量的支持，才堪堪找到孩子。第二，拐卖是重罪，人贩子都有非常强的反侦察意识，再加上买家和人贩子也一条绳上的蚂蚱，自然会帮人贩子保密，很多孩子一直到长大，都不知道原来自己是被拐回来的，寻找亲生父母更是无从谈起。第三，拐卖案的侦破，难度也是十分大，人海茫茫，孩子很难找回不说，就算找回来，也很难确定当初是被谁拐卖走的，因为人贩子之间，也很有可能将孩子不断转手，而且不会留下明显的身份信息。加上孩子长大后体貌变化会很大，依靠父母提供的线索，根本不足以破案。而且，在量刑方面，也是非常谨慎。根据刑法规定，拐卖妇女、儿童的，处5年以上10年以下有期徒刑，只有情节特别严重的，才会判死刑。在情感上，这个量刑幅度太令人难以接受了，但是换个角度上，人贩子拐走了弱小的孩子，就相当于挟持了一个“人质”。如果像我们希望的那样，拐卖儿童一律死刑，那么会发生什么情况？一旦有被发现的苗头，人贩子极可能丧心病狂地将孩子杀害，毁尸灭迹。我们不能和人贩子讲道德，一旦拐卖的判罚已是顶格，他们就不惮于犯其他重罪，所以拐卖罪量刑偏轻，其实就是投鼠忌器。虽然不解恨，但是我们必须理解，死刑起步、买卖同罪，其实都不能解决拐卖的问题。也不是，但至少到目前为止，着重点应该是技术手段，而不是改动法律。比如上文提到的监控手段，的确，自从监控多了之后，拐卖的现象也减少了，但减少不代表没有，个人觉得目前最能解决问题的方法，就是新生儿DNA采集。DNA的信息是天生且无法改变的，将DNA信息录入到一个新生儿的电子档案之中，那么就算被拐，只要有接触过医疗系统，比如看病、抽血等，都可以通过系统被筛查出来，从而回到父母身边。在一些地区，已经在进行尝试这项技术了。但我国人口太多，而且这项技术的成本也很高，所以暂时还没推广，但是，关于全面普及的声音，这两年也是越来越大。事实上，我国公安部自2009年起，已经建立了专门针对被拐儿童的DNA数据库，具体做法是被拐儿童的父母，先到当地公安局提供DNA信息和孩子的信息，之后一旦警方找到了疑似被拐的孩子，就会采集他们的DNA，再和数据库中的父母DNA进行比对，大大提高了寻亲效率。截至2015年，这个数据库已经帮助几千名孩子找到了自己的父母。不过，这个数据库，也有一些明显的短板，比如，有些孩子被拐的年代太过久远，也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被拐的，一旦他们不主动找警方录DNA，数据库就算功能再强大，也无能为力。所以，如果全面建立了新生儿DNA数据库，起码我们可以保证未来的拐卖犯罪率，将会大幅度下降，乃至彻底被消除。当然，这也会涉及巨额成本和隐私安全等等问题，要想具体普及，可能还需要很长一段日子。在这之前，我们能做的，就是小心呵护每一个孩子，不给人贩子有机可乘，以及发动网络资讯的力量，让更多类似的案件得以曝光，让每一分微弱的求助声音，都有重见天日的一天。
来源：毒鸡汤（ID：Du-JiT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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