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丽赏花 | 火炬树:冬天里的一把火

行道树点兵(十)

火炬树: 冬日里的一把火

作    者:付   丽
播    音:史晓丽
编    辑:付   丽

行道树点兵

行道树,按照网上查来的意思,是指种在道路两旁及分车带,给车辆和行人遮荫并构成街景的树种。

行道树,就在我们每个都市人的身边,而我们却总是与它们匆匆地擦肩而过。

做一株行道树不容易,它们离开了自己的家乡,被人们请到了城里,肩负起城市绿化的职责。

它们不仅忍受着汽车尾气的污染,道路地面骤冷骤热的温度,城市缺乏生物多样性造成的病虫害侵扰等恶劣环境;还要面对城市业主的百般挑剔:要速生能给人大片绿荫,要好看能让人赏心悦目,要结实保障道路人车安全,还不能给人们带来一点点麻烦,比如飞絮……否则,就将是千夫所指。

“付丽赏花”今年开设“行道树点兵”专栏,细数北京城里的行道树。愿您读完,理解它们的苦,爱上它们的美。

从立夏到冬至,“行道树点兵”聊过了绚烂夏花的楸树、泡桐,漫谈了浓荫遮日的梧桐、臭椿、悬铃木,还说了秋叶静美的银杏和白蜡。

转眼间,已至寒冬,除了柳树、法国梧桐的树枝上还挂满了残存风干的树叶外,其他的落叶树都将把它们的枝杈展现的淋漓尽致。

如果说春夏秋三季的城市街景像一幅幅西洋风景画,色彩、体量、光影跃于眼前,那么冬季的街景更像水墨写意画,清爽的线条简洁又值得玩味、韵味悠长。

本想就此收笔,重整键盘待明年。许是因为近期多走了几趟京承高速,多看了几眼路边相识已久的火炬树,突然觉得它们头顶的“小火炬”,还挺明艳照人的,今天就和大家聊聊它。

严格地说,火炬树不算是行道树,因为它并不是成排成列地种在道路两旁,给车辆和行人遮荫并构成街景的树种。

火炬树虽然在北京的京承高速、京郊主要道路两侧栽植了不少,在深秋季节,火红的叶片延绵成片,蔚为壮观,但是随着种植时间的推移,火炬树也暴露出了许多问题。

说起火炬树,“林家铺子”的人的第一反应,恐怕都会是“入侵物种”四个字吧。好吧,那就让我们从火炬树的出身之地讲起。

火炬树原产于北美洲东部。

1959年,中科院植物所引种了这种小乔木,因为它耐贫瘠,耐盐碱,生长速度极快,可以有效地保持水土防止流失。

火炬树枝叶含水率高,可以做防火树种;树叶茂密,表面有绒毛,能大量吸附大气中的浮尘及有害物质。

经过了十几年的栽培研究后,火炬树于1974年被推向全国种植,成为常见的城市绿化植物,在修复废弃矿山、退化森林生态的工作中,种得也很多。

生物界有一种现象,叫作“生物入侵”。

所谓生物入侵,大致是说一个物种从原生长地到达一个新的生境,极度适应新的生长环境,从而大量繁殖蔓延,甚至侵占了当地原有乡土物种的生态位。

生物入侵有几个值得注意的特征。

一个是入侵物种极度适应入侵所在地的环境,大量生长繁殖和蔓延;

二是入侵物种几乎没有天敌,被采食或限制的可能性较小;

三是入侵物种具有绝对优势的竞争力,会对当地乡土种的生存造成威胁。

自然界里本来就存在生物入侵现象,不过相对温和,形成自然演替。

但是由人为因素引起的生物入侵,具有更大的破坏性,甚至带来毁灭性的生态灾难。近年来国内遭遇过不少生物入侵之灾,仅植物入侵灾害案例就有南方的凤眼莲、加拿大一枝黄花,北方的豚草等。

再说回火炬树。随着火炬树的种植越来越普及,人们也发现火炬树具有生物入侵的隐患。

火炬树的根系发达、萌蘖性强,实在是太能长了。

火炬树成株的周围能萌发出大量的小植株,并以此方式不断扩展延绵,几年后,一棵树变成一圈树,一行树变成一片树。

它的这种特性对于不毛之地的废弃地而言是一个福音:在这种地方什么都不能生长,有火炬树总比什么都没有好。

但对于本来就有乡土植被的地方,火炬树绿化就需要慎重考虑了。

比如说火炬树会排除本地物种、破坏农田路基,分泌物、花粉还会引起过敏。

2017年,北京在对京承高速两侧进行景观提升改造时,就清理了89万株火炬树,亮出了沿线的景观带。

不过我觉得火炬树本身还是挺好看的。

它们的树干修长、笔直朝天,奇数羽状复叶的小叶齐齐下垂,还挺柔美的。

四月中旬,一簇簇新芽才在沉睡中醒来,鹅黄、淡绿、浅红揉在一起染成的分枝和小叶,从密生灰色茸毛的小枝上钻出来。

最早发现火炬树的欧洲人,并没有关注它的疯狂萌孽和血红的叶片,而是留意到它众多的分枝和细枝上的茸毛,像极了新长出来还带着绒毛的鹿角,所以林奈给它的命名RhusTyphina的意思就是“分枝像带绒的鹿角”,而火炬树的英文名直译过来就是“鹿角漆树”。

而后,小叶慢慢开展成羽状复叶,到了夏初,便郁郁葱葱了。

再然后,密匝匝的花序开出淡黄绿色的小花,在枝头挤成一坨。

入秋之后,雌花授粉发育成果实,每个成熟果实上都长满鲜红色的绒毛,挤在一起,让果序变得像一个毛茸茸的火炬。

秋天,是火炬树最绚烂的时候了。从入秋起,火炬树的叶片就开始由翠绿变为金黄、深红。远远看去,红黄橙绿相间,特别好看。

到了深秋,叶片全部变红,映在阳光下,红的发亮,蔚为壮观。

到了寒冬,绚烂的叶片落尽,只留下枝头的花序经久不凋,在萧瑟的冬季明晃晃的立在枝头。

这冬日里的一把火,是否也在不经意的一瞥间,温暖过您的心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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