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5.09平方公里的扬州老城区中镶嵌着老街巷367条，明清古城中，完好保存着众多百年古宅。每座古宅都有着她自己的故事，我们就从古宅的门说起。上两期我们看到了古宅门的“抱鼓石”和“门钉”。这期我们来看看古门的门钹。门钹，也称“铺首”“门环”“叩门”“响器”。称“门钹”，因其形状类似传统民乐中的“钹”。在官宦人家，门钹常做成兽面成“铺首”，有人将之称为门钹中的极品。以金为之，称金铺；以银为之称银铺；以铜为之，称铜铺；以铁为之，称铁铺。准确地讲，门钹只是门环底座，门钹衔环才是一个完整的门环。门钹能叩门出声，也俗称响器。门钹起源最早可以追溯到春秋时期，一直到唐代，只有官府和宗庙的大门才能享有“铺首衔环”，寻常百姓的宅门是不能有任何装饰的。
▲ 文昌中路460号老市政府铺首、卞总门7号门钹、新春巷10号门钹
查阅铺首史料，《百家书》认为：公输般见水蠡，谓之日：“开汝头，见汝形”。蠡适出头，般以足画之，蠡遂隐闭其户，终不可开。因效之，设于门户，欲使闭藏当如此固密也。意思是：春秋初期，一位叫公输般的人，一天在海岸遇到螺蛳爬上岸，然后见螺蛳脑袋从贝壳中钻出来，用脚画圆形，在地面画完后缩回脑袋，螺蛳闭其户，终不可开。于是公输般受到启发，乃将其头形做成“门环”安装在门上。公输般就是鲁班，鲁班模仿蠡之善闭，而创制出铺首。铺首有一诗一样的名子：兽面仰月千年吊。古代铺首的造型，多作虎、螭、龟、蛇等形，有玄武亦有朱雀，还有双凤、羊头、虎、狮等兽头状铺首，猛兽怒目，露齿衔环，大门上自有一番威严气象。主要为了装饰或镇宅辟邪。铺首的使用有着严格的等级规定。明史记载：“亲王府四城正门以丹漆金钉铜环；公王府大门绿油铜环；百官第中公侯门用金漆兽面锡环；一二品官门绿油兽面锡环；三至五品官门黑油锡环；六至九品官门黑油铁环……”古扬城最漂亮的铺首当数隋炀帝墓中出土的4件鎏金大铺首。铺首宽36厘米，高37.5厘米，通体铜制鎏金，整体由兽面、钮、衔环三部分组成，兽面目狰狞夸张，工艺精湛，采用模制浇铸、錾刻，并通体鎏金。许多学者认为其铺首是江都宫之物，后来被临时从宫门上拆解下来移用于墓中，用于装饰耳室木门。古城扬州无高官，最大的官员为四品（清朝道台），一般为五品。因此，现在扬州古宅看不见威严漂亮的铺首，更多见到的是铁制响器门钹。之所以称响器门钹，它主要的功能不在装饰，而在于能锁门可叩门上。
▲ 东关街357号长乐客栈、南河下170号汪鲁门盐商住宅、大运河博物馆工作人员正在开门锁
门钹，周边通常取圆形、六边形、八角形、长方形，中部隆起如球面，常吊一门环或叶状片。门环下面还有两个铁疙瘩钉在门上以便在叩门时发出声响，同时又保护了木板门面。门钹威严地扣于门面之上，华美的门钹给大门画龙点睛。院内人出门时双手拉住中部的铁环带上门；外来人则轻叩门环，以唤院内人开门。有熟人来，叩的响数和轻重都约定俗成的。扬城古宅门上的门钹已经非常少见，所见到的门钹由于时间久远，都已腐蚀损坏。杨总门9号古宅仅剩有门环，原门钹的位置还清晰可见。小十三湾21号老门上的门钹只有一铁片，用塑料绳替代门环。门钹是集实用、装饰和门第等级为一体的古建筑构件，是中国古建“门文化”中非常重要的一部分。如今许多修建的古旧宅户大门中仍然采用了门钹构件。
▲ 东关街168号皮五书场、东关街356号逸圃、南河下174号湖北会馆
在现代的仿古建筑中，人们也常常在大门上装上铺首，以增添宅屋富贵。无论朱门或是柴扉，轻轻叩响的门环，总是透露出一种轻灵与跃动，告诉你有客来访，或是亲人、或是朋友、亦或是那已等候许久的“风雪夜归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