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起一行:胡子宏生命日记(70): 可叹病中人,普食成美食
另起一行:胡子宏生命日记(70):
可叹病中人,普食成美食
(一)
今天是来到北京的第70天,眼看着中秋节即将来临,大妹妹今天下午回老家了。老家的爹妈、妹妹的婆婆都需要照顾,我因病不能团圆,不能影响妹妹家的过节。大妹妹是由小妹妹陪同走的,她们拎着大大的包,都是我在京住院的一些物品,挺沉的。
我身体虚弱,准备参加一下16号的大学同窗在母校“相识30年”的聚会,我只参加半个小时的合影,然后考虑回家。同学联欢会,我班的节目是三句半,2006年聚会的时候我亲自编写并演出,本次聚会我只能编写台词了。最晚的限期是明天晚上,我要抓紧在手机上敲出来。现在,似乎没有体力坐在电脑前创作了。
(二)
今天的感觉比昨天要好些,尽管脖子上的不适依然影响睡眠,但口里的黏液似乎少了些,喉咙不是那么疼了。早饭吃了鸡蛋羹,自己慢慢咀嚼,竟然咽下去了。喝粥,里面有肉,老婆打碎了,肥的瘦的都在粥里,竟然喝下去了。中午昏昏欲睡,没有及时吃饭,下午三点半,起来喝了一碗搅碎的刮面粥。吃饭上有了些进步。
最欣慰的进步,依然属于难言之隐。大家如果就餐中,请绕过此段。今天遇到了第五次便秘,开始内心很恐惧,一周前,我硬是痛苦了三四个小时,虚脱了两次,才解决了问题。本次内急来得快,也比较难受。本来,我想大妹妹下午回老家后自己慢慢捣鼓,但等不及,只好想办法。我先是让妹妹给我弄半盆肥皂水,然后让妻子去买塑料手套。我问大妹妹有没有薄塑料纸,妹妹找了保鲜膜给我。我用废弃的洗鼻器把肥皂水灌到gm,然后就用保鲜膜裹着手指,采用最原始的笨办法。庆幸的是,本次便秘不厉害,去除最硬的一层,问题就解决了。五分钟不到,我就满脸汗,几乎要虚脱了。这标志着今后的便秘不会太厉害了,即便再出现,自己也有办法对付了。
未来一段时间,明显的痛苦也许会逐渐减少,吞咽上可能不那么困难了,睡眠也会逐渐改善。治疗依然要继续,还有淋巴结没有放疗掉,有一个小核桃那么硬,不知何时会软化。下月以来要接受化疗。征程曲折,命运未卜,只能以淡定的心态随遇而安。君子不跟命争,也许自己的命运确实不顺,唯一的选择是直面它,迎接它,接受它。
(三)
有了些食欲,但是没有味觉,不能大快朵颐,真是一件苦恼的事。常人普通的饭菜,在我看来就是美食。昨天,妹妹炒冬瓜,里面有肉片,我悄悄夹了一块肉片,想咀嚼,但到了口里,味如嚼蜡,一点肉味都尝不出来了,只好吐进垃圾筐。记得小时候,妈妈用地锅糊了一锅冬瓜,里面还有肉片,自己吃得那么欢实。等没人了,我还偷嘴,在糊冬瓜里去找肉片吃。猪肉糊冬瓜的汤其实蛮好喝,可惜现在品不出来了。
早上吃饭,老婆吃了芝麻盐,也是令我馋了一番。在我小时候,芝麻盐这类的美食多是用来女人生孩子做月子来改善胃口。把芝麻炒熟,轧碎,加上少许盐,就做成了芝麻盐。芝麻盐撒在粥里,或由馒头蘸着吃,都是孩提时代的美食。现在的孩子似乎不怎么稀罕了,我吃起来,也没有年幼时吃得那么香。
除了芝麻盐,我喜欢吃的还有芝麻酱。小时候,芝麻酱抹在馒头上,算是美食了。现在的芝麻酱多是掺了花生,味道犯甜,不那么香了。不过,我是糖尿病人,平时晚上感到血糖低的时候,赶紧跑到厨房,找个馒头,然后把芝麻酱稀释搅拌,加些盐,抹在馒头上,很快吃下去,就能快速地避免低血糖。有糖尿病的朋友,可以借鉴我的这个办法。
以前的俩月里,我每天晚上八点多,就会出发去医院放疗,走在附近的小街上,就会见到一些摊贩在吃晚餐。你猜我看到了什么美食?一是面条,二是炖肉。哈哈,可把我馋坏了。面条,是一种很宽的面条,有一寸,可能是西北风味,我从没有吃过。我想吃,可惜不能咀嚼,而且品尝不出味道。吃面条,主要看配什么卤,什么菜,邢台邢州大酒店有十香面,给面条配了十种卤,吃起来很香。三年前同学聚会,成了同学们最欢迎的一道美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再次品尝出面条的美味。
我看到摊贩用筷子夹着盆里的肉吃,自然也是羡慕。不过,尝出炖肉的香味,要到一年后了。我最喜欢老家我老爹煮的熟肉,切成片,用手可以抓着吃。毋庸赘言,放疗后味觉没了,肉香也要慢慢地恢复。
白天走在附近的小街,出门就是烙杂粮煎饼的,很大的那种,与老家的煎饼果子不同。然后就会看到炸油条的摊位,还有豆浆豆腐脑。油条太硬,我咀嚼不出味道了,豆腐脑还可以偶尔吃一次,但只是为了喂饱肚子,没有任何味道。我想起,以前自己吃早餐,两根油条,一碗馄饨,是最美的美味。或者,图省事,要一碗豆浆,把油条浸入,变软的油条也很好吃。如果在家,在油条上抹一块豆腐乳,喝粥,也算是吃得熨帖的早餐。
小街的出口,晚上有两个摊位,一个是麻辣烫,一个是炒冷面。以前,吃过两次麻辣烫,以菜为主,关键是我喜欢芝麻酱佐料。我吃的麻辣烫是单位附近的店铺,专营,比街上小摊碗干净卫生,就餐环境非常好。炒冷面我没有吃过,大约是把煮熟的有韧性的面条,在铁板上加热。年轻人在吃,我虽然想品尝,但不习惯那种做法。
可叹不知肉滋味。如今,喝白水也带着咸味了,吃点水果,就像在嘴里嚼棉花。一切的进食都是为了生存,好在老婆还可以炖肉,然后打成碎沫让我咽下去,肚子里有些饱的感觉了。
(四)
在我看来,那些在家庭餐桌上说笑着吃饭的人,那些在饭店里聚会还能喝两杯的人,都是那么幸福。人生哪有什么深刻的意义呢?你努力,你健康,你完成自己的职责后,就是酒色财气了吧?吃喝玩乐,看起来很俗气,但一旦剥夺了你吃喝玩乐的权利,或者,命运把你拖入失去健康的境地,你再也没有了吃喝玩乐的享受,人生的价值就黯然失色了。
各位亲,趁着健康,请品尝美食,请吃喝玩乐,请酒色财气地享受生活吧。这其实就是人生最本真的价值。活着就是意义,享受就是价值,为什么非要等到人生的末端,才想得那么开,那么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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