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璧随笔】俺庄的井

俺庄的井

文/晏金宝



 

      俺庄名字叫晏家湾,庄里面有四口古井,在村委会东面和大门底下的两口井较为久远,具体的年代不祥。大概是我们晏氏先人迁徙到这里不久挖建的,其中大门底下的那口井,水质较差。随着人口的增加、村圩扩展。这两口井已经无法满足庄里人的生活需求,所以在这两口井平行向西约500米又挖了两口井,我们村的道路规划,就像一个“井”字,四周还有四条环村路。这四口井的位置大约就在这个“井”字横竖交汇点上。

      其中一口井就处在我家前面,自上至下皆用石头砌成。井壁为圆形,直径大约两米,口为方形,稍小于井壁,便于打水。此井最大,水质特佳、四季不涸,可直接入口、清冽甘甜。村里人都是直接打上来就喝,从不生病拉肚子。

       由于门前开阔,处在路口,兼有井水解渴,洋槐树遮阳,每至夏秋季节聚集的人很多,大人乘凉聊天,女人在井边淘菜、洗衣服,小孩子在一起追逐、打疯狗。他们聊天内容大都是村里发生的事,东头那家的媳妇知老知少忒孝顺,西面某某家庭不和谐等。我则喜欢老者讲故事,老人手里面的蒲扇有节奏的摇着,眯着眼睛,嘴里慢腾腾地讲着《西游记》片段。也有发生我们这里的故事,罗锅桥出现过鬼,晚上不能走,三叉堰有成精灵的黄大仙等。听的入迷时就迫不及待了,感觉讲的太慢,恨不得一口气能快点讲完。有时候还能听唱大鼓或唱琴书的。

       我家桶和井绳就放在外面,无论谁渴了,随时就打一桶上来,“咕咚,咕咚……”不喝个透心凉是不会抬起头的。原本不渴的人也会跟随着来两口。那时候不论男人女人都是把头伸到桶里直接喝,这个人喝罢那个人接着喝。大人们下湖(田)去干农活,临走的时候要喝个痛快,还要带上一壶预备着。

       从湖(田)里回来,还要到井边喝一气水,啦啦呱!稍微休息一下。不知不觉中,天色已暗,“哎呦!”忽然想起钥匙还在身上,家里的鸡、鸭……都早已经在门前叫着了。忙不迭地往家赶……

      我们这些顽皮孩子们,则用酒瓶或废弃的油漆桶拴着绳子打水喝,打水的时候要四处张望一番,在确定没有大人的视线下才能打水。要不然会被大人呵喝的。

      俺庄的井,不仅惠泽乡邻,庄里人都相信井有灵,佑护着这一方平安,四口井都处在路口,很多懵懂无知的孩童在井边嘻戏、打闹,从未发生意外。我的三弟,还不会走路,只能爬行,父母忙于农活,疏于看管。(那时候的孩子,不像现在娇贵)几次爬到井口边,有一次爬到井口向下看,路人经过给抱回家的。现在回想起,心有余悸。

      还有些故事就发生在上个世纪下半叶:

      有一夫妻,接连出生两个孩都夭折了。第三个孩更是百般呵护,视如珍宝,恨不得能含在嘴里。孩子近周岁时,仍被病魔夺走了脆弱的生命。在第四个孩出生不久,夫妻俩很是担心,彻夜不眠,唯恐意外再次发生。有人点拨:“此井有灵,让这孩子认井做‘干爹’。”“这‘干爹’可佑护‘自己’的孩平安无事。”这夫妻是“有病乱投医。”于是按我们这里风俗,选择吉日,鸣炮焚香、行叩拜大礼,举行认“爹”仪式。自从认了“干爹”以后,包括后面的两个孩子,再无染疾,茁壮长成,皆已成人。

      小Z瘦小身材,家庭条件不好,人也长的寒碜,都快三十的人了,还是白杨树剥皮――光棍一条。东庄有一女,名曰梅,高挑的身材,五官端正。可惜患皮肤病扩展到脸上,在多家医院都未治愈。介绍好多对象,皆因其皮肤病不欢而散,因为他们各有所短,有好事的人给他们牵线搭桥,可谓“天赐良缘”。小Z和梅结婚后,都吃这井水。来年添个大胖小子,梅身上的皮肤病奇迹般地消失了。有人调侃说:“老天饿不死瞎鹰,小Z应当给此井建庙烧香啊!”

      有一老嫂子,儿子结婚多年,老嫂急着要抱孙子,儿媳妇就是没有动静,求医未果,这可急坏了老嫂子。求一江湖郎中,得秘方,要用此井的水做药引子,连服七七――四十九天,老嫂子于是天天来此井取水,按郎中所嘱,儿媳妇竟然就有喜了,连续生了四个孩子。

      俺庄的井,还发生过很多真实而又让人匪夷所思的故事……

      时光荏苒,岁月更迭。随着社会的发展,每家都有了自己的压式井,便嫌弃了古井的水不卫生,如今又用上了自来水。井沿没有了往日的喧闹,有的井则被人为的“消失”了,有人说:“此井没用了不如填平算了。”老父亲则用水泥预制板盖上保护起来。从此以后,古井退出了历史舞台。

      俺庄的井——承载了我太多的记忆。它已经融入到了我的血液和生命里!

低调做人,原名晏金宝,字居正,安徽省散文家协会会员,宿州散文家协会会员,灵璧红杏诗书画院会员。喜欢在文字中寻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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