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冠瓷界:大明嘉万五彩瓷

五彩瓷器是明代嘉靖、万历时期瓷器生产中最为著名品种,在明代是与永乐、宣德青花瓷器和成化斗彩比肩的瓷器名品。

历史背景

明代后期,随着制瓷业中资本主义因素的发展,民窑窑场的激增,制瓷工匠的集中和瓷商的汇集,在嘉靖二十一年(1542年),景德镇从事瓷业的,包括工场主和雇工的人数已达十万余。

明万历时人王世懋在《二酉委谭》中记述了景德镇当时的繁荣景象:“万杵之声殷地,火光炸天,夜令人不能寝。戏呼之曰四时雷电镇。”

宋应星《天工开物》中说:“合并数郡,不敌江西饶郡产……若夫中华四裔驰名猎取者,皆饶郡浮梁景德镇之产也。”

江西浮梁县景德镇作为当时全国制瓷业中心,其所产的瓷器,数量大,品种多,质量高,销路广。这个时期,瓷器生产的分工越来越细,瓷器分工的细化有利于提高瓷器的产量和质量。

嘉靖、万历时,景德镇陶瓷开始出现“官搭民烧”,在明代宣德开始,景德镇御窑厂每年通过工部颁发烧造瓷器的额定任务,称为“部限”。但是,在部限以外,往往由于宫廷的需要又临时加派烧造任务,这种额外的加派称为“钦限”。

《江西大志·陶书》中说“部限瓷器,不预散窑。钦限瓷器,官窑每分派散窑。其能成器者,受嘱而择之”。

嘉靖以后,瓷器烧造的数量激增,御窑厂一般只烧造部限的任务,钦限任务,则采用分派给民窑完成。这种生产方式有利于官窑和民窑的相互交流和学习,促进民窑的全面发展,史称官民竞技的时代。

嘉、万五彩的瓷器造型

明代嘉靖、万历时期五彩瓷器造型极为丰富多样,可谓“制作益考,无物不有”。具体来讲,此时除了日用器皿外,还出现了不少陈设器、侍神用具、文房用具等。

这个时期流行葫芦瓶、蒜头瓶、觚式瓶、镂空瓶等。葫芦瓶在这个时期比较盛行,这是因为嘉靖皇帝和万历皇帝沉迷于道教,尤其嘉靖帝对道教的喜爱达到如痴如狂的程度。葫芦瓶作为盛放丹药的器皿,很受统治者所喜爱,此外,葫芦与“福禄”近音相谐,也是吉祥的陈设品。嘉靖、万历时期葫芦瓶样式多变,有上圆下方的、四方的、六方的等。

因为技术的成熟,万历时的五彩塑像做的比较生动。有些塑像还巧妙的做成文房用的水注,既美观有实用。

简说纹饰

明代嘉靖、万历时期五彩瓷器纹饰一般采用先设计勾勒图案轮廓,再单线填涂的手法,所以纹饰多为写意且无阴阳向背之分。纹饰用笔率意、豪放不羁,线条挺健有力。

明代嘉靖、万历时期五彩瓷器纹饰丰富多样,各种纹饰自由组合,变化无穷。同时五彩纹饰常常布满全器,结构有时显的过于繁密。尤其万历时纹饰密布,枝叶等图案小巧,同时色彩浓艳华丽。

嘉靖、万历时期纹饰比以往更加注意寓意,通过图案的相近“谐音”,讲究如意吉祥的寓意。如万历时的五彩百鹿纹大罐和百蝠纹大罐,它们谐音就是“百禄”和“百福”,表现了当时人们追求高官厚禄和如意幸福的愿望。

但是由于当时朝廷下达的烧造任务数额庞大的,工匠为了及时完成任务,在追求数量的情况下,质量无法保证,所以这时期的纹饰一般都不够工细,常有釉上彩料溢出轮廓线外的现象。

装饰技法

嘉靖、万历时期五彩瓷器的纹饰色彩艳丽浓重,对比强烈。主要色彩有红、绿、黄、蓝、紫等其品种有深浅不同的姜水黄、松花黄、梨皮黄等,统称古黄;蓝色为釉下青花。

1、明代嘉靖、万历时期红彩为矾红。

据明代黄一心《事物绀珠》记载“嘉靖窑回青盛作,鲜红土断绝,烧发亦不如前,惟可烧矾红色”。说明在嘉靖时可能以铜为呈色剂的鲜红釉瓷器烧造技术已经失传,只能用以铁为呈色剂的矾红代替。这种矾红彩为“枣皮红”色,是嘉靖、万历五彩瓷器最突出表现的色彩。

嘉靖时一些开光纹饰也喜用红彩涂饰。红彩不仅用来表现各种纹饰,而且负责勾勒纹饰轮廓。尤其在嘉靖时勾勒纹饰轮廓主要是红彩。但矾红彩在瓷器上比较薄,容易磨蚀,出土的五彩瓷器红彩多有损伤。

2、绿彩在五彩瓷器也是一个重要色彩,由于绿彩比较适宜表现树木、枝叶,所以广泛的用在五彩纹饰上,同时这个时期的海水江牙等也用绿彩表现。绿彩在瓷器上比较厚,表现纹饰具有立体感,且附着牢固不易磨损。但是绿彩容易腐蚀,出土的绿彩带有氧化的锈斑。

3、黄彩在这个时期最著名的是“黄上红”:它是先用黄色涂成图案再用红彩勾画,这种画法在嘉靖时期比较流行。同时嘉靖时常使用黄彩表现花蕊等。万历时黄彩常常用来表现花果等,处于五彩瓷器色彩中的辅助地位。

4、蓝彩在这个时期为釉下青花,在这个时期生产的五彩瓷器主要就是青花五彩,尤其万历时期无论官窑、民窑生产的大多是青花五彩。

嘉靖时主要使用回青,颜色浓艳泛紫。万历时,早期青花与嘉靖相似,中晚期由于进口的回青已经断绝,所以只能用国产钴料代替,呈色多灰暗,发色渐浅。青花在这一时期是用来辅助主要色彩,避免主要色彩单一僵化。此外,青花一般还用来装饰瓷器边饰。

5、紫色为赭紫,其色艳丽,多涂于纹饰中的山石或树干(青花五彩器所绘树干则少用赭紫。)其图案纹饰用笔尚称细致,但画意效果却不够细腻。紫色在五彩纹饰色彩中或有或无,嘉靖时多于万历。嘉靖时还用绿色和紫色来表现荷叶的阴阳向背,如中国国家博物馆藏,嘉靖款青花五彩鱼藻大盖罐。

6、金彩,元代景德镇开始烧制金彩瓷器,在嘉靖时金彩较多的出现,它主要是用金箔贴在瓷器上,即所谓“戗金”。这时期金彩常以红地金彩表现;它是先在器物外侧全面地涂红,然后在红地上用金彩描绘如牡丹孔雀,牡丹卷草等图案纹样,或者用开光装饰,这种表现手法多运用在波斯式样的酒壶(中国称为执壶,日本称为仙盏壶)、钵、碗类器物上。红地金彩大多出现在嘉靖时的釉上五彩上。金彩不易保存,保留下来的金彩大多脱落不完整,所以完整金彩纹饰瓷器,极为珍贵。

7、黑彩,明代嘉靖、万历时期五彩瓷器的黑彩在以往的文章很少提到,长期以来受到忽视,其实这个时期的黑彩还是时常的出现在纹饰当中的,只是所占比例比较小。这时的黑彩呈色暗灰,不像清康熙那么漆黑光亮,也不像康熙那样担当釉上一种重要的色彩。

这个时期黑彩主要是用来勾勒纹饰轮廓,或者对纹饰进行少量的点缀。嘉靖时较少的用黑彩画轮廓,主要是用红彩,但也出现对图案的部分点缀,如人物的帽子,叶子筋脉等;

到隆庆时黑彩主要是用来勾勒纹饰轮廓,万历时则使用红彩和黑彩一起勾勒纹饰,并且还使用黑彩表现部分纹饰,如枝叶,叶筋,动物眼睛,人物的头发和帽子等。

明代嘉靖、万历五彩瓷器釉色多白中泛青,器底多施亮青釉。有的釉面不是很干净,存在黑褐色斑点,这种斑点尤其在没有色彩的底足部分更容易看到。嘉靖时官窑器和民窑小件器物其釉多细润肥厚,其它较差。釉面多呈青白或灰白色。万历早期釉面乳白莹润,后期稀薄而呈青白色,釉面比嘉靖略显逊色。

因为统治阶级为了追求奢华的生活,对一些高级消费品需求巨大,这反而促进了手工业的进步,景德镇也在这样的背景下,生产出大批华丽精致的瓷器。

对外贸易

明朝建立后,鉴于海疆不宁,朱元璋推行严厉的海禁政策,严禁私人出海贸易,但由于巨大利润的诱惑,私人出海贸易从来没有停止过。

到嘉靖时由于海防松弛,出海贸易的商船更是大量出现。

隆庆元年(1567)由于倭患问题基本解决和为了增加税收,明朝政府开放海禁,允许民间与东西“诸番”进行贸易。从此我国对外贸易激增,大量的中国瓷器出口到海外。

到万历时景德镇等民窑还为外销欧洲特制大批器皿,其图案纹饰基本是根据欧洲客户的需要设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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