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文学家·瑞冬卷》（当代文学出版社）火热征稿中！
文学顾问：孔灏、相裕亭、徐继东、李锋古（已故）
书法顾问：侍少华、李敬伟 摄影顾问：王红军
世 仇
文/ 晁岳超（山东）
第四章
周静轩像往常一样起得很早，洗过脸，沏了一壶“龙井”。茶水冒着阵阵清香，还没顾得上喝。管家周五便急匆匆地跑进厅房，“少爷不好了，有警察找上门！”正说话间门外走进来三个穿黑色制服的人。其中一个瘦瘦的，三角形的脸，皮肤煞白，两只溜溜转的老鼠眼，在客厅里四处巡睃着，显得狡黠。身材也很矮小，大概四十多岁，看上去满精神，嘴上的胡须又厚又软，活像一只“毛毛虫”爬伏在上边。帽子上的“青天白日”徽章有些倾斜。另外两个巡捕，手枪在他们腰间别着，泛红的脸肉，深深的皱纹刻在嘴角，黄的睫毛下闪着一丝卑微。周静轩一看认的，为首的是县上巡捕房的袁队长，名叫袁三。他客气地礼让了下。又命周五给他们沏茶看座。周静轩疑惑地问:“不知几位到寒舍有何公干？”袁三道:“周公子，实不相瞒，我们局长想请您去县上协助调查一桩盗墓案。有人举报你盗的一处古墓，得了不少古物财宝。那些东西可都是国家文物呀！”周静轩闻听，心里咯噔一下，知道有人走露了风声，暗暗告发了。他不动声色道:“袁队长误会了吧，那是我手下窑工在窑厂里无意间挖到一处平民墓葬，虽是古墓，但没有啥价值，也无什么宝物，我随即让他们掩埋了，也嘱咐他们不许再取土烧砖。队长若不信我可带你们去看。”袁三呷了一口茶，扯着公鸭嗓子道:“看就不必了！周公子我们只是奉命行事，也不想得罪于你。既然有人暗中举报，县里不得不秉公办理。我们局长也深知你与张大帅的关系。调查清楚了我想也不会太难为您。”袁三口里的“张大帅”是同周静轩一起参加北阀时的同乡张继元。张继元字“云之”，1890年（光绪16年庚寅年）生。北京大学政治系毕业，参加北阀时在西北军冯玉祥部任军法处主任、山东训练教导处主任等职。国民革命军北阀时，张继元是团长，周静轩任营长。二人作战勇猛，是军中难得的两员虎将，深得上司赏识。在一次攻城战斗中周静轩为了掩护张继元，左臂中弹受重伤。可以说俩人是过命之交，战斗结束后，二人插土为香拜了“把子”，结为“金兰”之好。北阀结束后，周静轩因伤势之故执意返乡。而张继元留在军中先后被国民政府任命信阳、临淄、文登、沂水等县县长，后又升任山东第三区行政督察专员兼保安司令，鲁南军区总司令坐镇沂州，成为雄霸一方的张大帅。张继元几次三番想邀请周静轩出山，厚以官职，都被他婉言谢绝，无心仕途。周静轩的高风亮节也深得张继元的赞赏，所以就连峄县县长见了周静轩也得礼让三分。更甭说这个县警察队队长袁三了。他哪敢造次，只是显出一副谦卑之色，恭请周静轩去县里协助调查。府上早有下人把此事禀报给了周静轩的父亲周老太爷。老爷子在儿媳妇王艳秋的搀扶下急急忙忙来到前厅。老太爷今天著一件宽大的生丝长袍马褂，戴一副金丝边眼镜，一只手拄一根龙角装斗镶银的直手杖。身材颀长，瘦狭脸庞，眉梢眼角间透着一股锐利。举止文雅，气度大方，一看就知道是位读过书、世代世宦的乡绅。老爷子早年丧妻，一直就没有再继弦。对结发之妻情深意重，所以一直难以释怀！膝下一子一女。自己又当爹又当娘，好不容易把他们拉扯成人。周静轩特别敬重老爷子，这也是原因之一。女儿周萍，今年刚满廿十，视为掌上明珠。头些年送她去省城女子师范读书，结识了一位有才气的富家子弟。女儿瞬间坠入爱河。二人青梅竹马，郎才女貌甚是般配，谁知正当谈婚论嫁之时，男子却染上恶疾，不治而终。从此周萍也思念成疾，精神有些恍惚，时好时坏。自从没了她娘，女儿又受此打击。周老爷子更加疼爱于她。女儿自幼聪慧，诗词歌赋样样精通，还会唱曲。老爷子常常从女儿身上看到她娘的影子。不觉愈发疼爱，周静轩也十分宠爱这个妹妹。
袁三看见周府的老太爷亲自过来，哪敢怠慢，急忙起身施礼。周老爷子斜睃了他一眼，尔后不紧不慢地问道:“不知袁队长到我周家寒舍，有何贵干？”袁三满脸堆笑:“老爷子，是这么回事，有人举报府上周公子盗取国家古墓，窃取宝物。我们局长特差卑职下来，烦请周公子去县里协助调查一下。”“真是一派胡言！”周老爷子有些暴怒。袁三强挤出几分狡黠的笑，他喏喏道:“老爷子莫动怒，事情没那么严重，或许是个误会，烦请周公子跟我们走一趟，了解清楚也就没事了。”凝重的空气中明显得多了几分火药味。此时周静轩见老爷子有些担心自个儿，他急忙打破僵局安慰爹道:“老爷子甭担心，儿子没事，去一趟县里说清楚也好给袁队长一个交待。”袁三急忙回转神来连连道:“就是，就是，老爷子甭担心大少爷。周公子到县里和我们局长说清楚就是，再说我们局长也知道周公子和张大帅之间的关系，谁还敢拿他怎么着。”老爷子闻言，一颗悬着的心稍微放松了些。他们一行人说着话便出了客厅，走到后花园假山处时，忽听有一女子正站在那儿吟吟低唱，声音凄婉。唱的是元曲，郑光祖的《倩女离魂》。“你做了贵门娇客，一样矜夸，那相府荣华，锦绣堆压。你还想飞入寻常百姓家？那时节似鱼跃龙门播海涯，饮御酒插宫花，那其间占鳌头占鳌头登上甲。你若是似贾谊困在长沙，我敢似孟光般显贤达。休想我半星儿意差，一分儿抹搭。我情愿举案齐眉傍书榻，任粗粝淡薄生涯，遮莫戴荆钗。穿布麻……”一位姑娘正倚在假山处，颀长的身材显得寒蝉若噤。两条眉毛细细的，出奇地清秀。一绺头发挂在额上，风来微微飘动，像在逗着她那顶遮阳帽上蓝色的蝴蝶。一双眼睛像是苍空上的晨星又圆又亮。略显着几分的哀怨和惆怅。玫瑰红灯芯绒坎肩，配着一件淡雅的浅黄色旗袍，显得姑娘素净秀气，一种大家闺秀的气质和典雅。姑娘正是周老爷的闺女周萍，她看见爹爹和哥嫂走出客厅，后边还紧跟着几个警察。她惊慌失措地像一只受到惊吓的小兔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周静轩急忙走上前，握住妹妹一双发抖的小手，怜爱地抚摸了一下妹妹的头发柔声安慰道:“没事小妹，县警察找我有点事，哥哥去去就回，在家好好听爹的话。”周老爷子也大声唤着丫环:“快把小姐扶屋里去，大早上在外边也不怕着凉。”周萍显出万般的惊恐。嘴里嗫嚅着:“哥哥！”嫂子艳秋也过来搀扶住她的小手，极力安慰。周静轩跟随着袁三他们上了车，警车呼啸而去。周府众人的心顿时揪上了嗓子眼，仿佛过年前的小孩做了件新衣，在节日前夜焦躁地等着天明穿上新衣一样。那日子长得真叫人厌烦。
未完待续
2020.07.02 started publication
作者简介：
晁岳超，山东枣庄人，有作品发表在《山东文学》《时代文学》《人民文学》《当代文学家》《文学欣赏》《青年文学家》《花溪》《齐鲁文学》《文学百家》巜青少年导刊》《星星诗刊》等省及国家级刊物。并多次获奖。曾获得第二届冰心散文大赛单篇优秀奖，《时代文学》全国征文一等奖，《文学欣赏》杂志社主办的全国征文一等奖，庆祝建党百年诗歌大赛由国际诗歌网，上海散文，中华诗词协会主办获得最佳共产党员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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