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访,生命中的温暖力量

家访,对于我来说,并不是一个陌生的词。但到目前为止,它真正出现在我的生命中只有三次,每次都像一缕春风,叩开我的心扉;又像一滴活水,激起心中层层涟漪。不同年代,以不同身份接触“家访”,感触亦有所不同。
上世纪九十年代,我的小学坐落在肥城望鲁山脚下的一个小村庄,村里只有三百户人家,家乡人朴实勤劳,有“昼出耘田夜绩麻”的辛勤,也有“丰年留客足鸡豚”的热情。村里的学校有五个年级,每个年级只有一个班,班级人数也很少,期间有几名同学因各种原因辍学,升入五年级时我班只有十九名学生,算是真正的“小班”教学了,全校所有老师总数和现在一个班的师资人数差不多。
记得五年级时教语文的刘现荣老师同时教我们思想品德,数学张老师也担任自然课的教学,张老师也教我们唱歌,那时《打靶归来》的歌声经常响彻整个村庄。那时的老师真是多才多艺,搁现在每位老师都是优秀校本课程的开发者。我们也从来没有怀疑过老师的专业知识和专业能力,一心认定:跟着老师走,大学肯定有。
当时我是班里年纪最小的,有时会调皮贪玩,会贪恋电视剧,有段时间成绩下滑,老师上课提问时我开始支支吾吾,无从回答。刘老师是乡村教师,经常在村里走乡串户,这也许是教师家访最早、最朴实的方式。这天他来到了我家,我和母亲在家,像我前几天家访时看到的孩子一样,见到老师来到我家,有几分喜悦,也有几分拘谨,母亲吩咐我沏茶倒水后,她就开始了“告状”,说我最近在家迷上电视剧,晚上趁大人睡着还偷看,还边看边咯咯地笑。当时,我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在学校我一直是老师公认的三好学生,优秀少先队员,这下可惨了,形象崩塌了。不料想,刘老师慈祥地看着我,亲切地说道:“电视剧是不能当饭吃的,尤其是连续剧,播起来没完没了的,会占据很多学习的时间。你不是还要考大学,当我们村里的第一名女大学生吗?这样,我回家给你找几本书,周末和假期你可以读读。不要再看电视剧了。”那个年代能有钱买本课外书都是一种奢侈。
此后,业余时间我有课外书读了,不再沉迷于冗长的电视剧。后来,上了初高中,刘老师也经常来我家询问我的学习和生活,顺便给我带些笔和本子。一次家访,一席谈话,几本书籍,几杆笔,温暖了我的幼小心灵,照亮了我的求学之路。
第二次接触“家访”是在镇里上初中时,我不小心右眼受伤,差点伤到眼球,在医院被包扎成“独眼龙”后就回家卧床休息了。班主任李辉老师骑着二八车,穿过泥泞的乡间小道来到我家,看望在家养伤的我。爸爸妈妈那时也像现在我看到的家长一样,见老师来家访,像迎接贵宾一样热情地招待,把家里最好的日照绿茶沏上,又怕老师嫌弃农村家里脏,把桌凳擦了又擦……学校里的李老师对学生要求极其严格,所有的同学见了他都灰溜溜的,他脾气很大,表情严肃,经常穿一件军绿色大衣,学生送他外号“钻山豹”。可那一天让我看到了李老师的另一面。
他心疼地问我的眼伤,嘱咐我多闭目养神,如果觉得严重了,他可以帮忙联系上一级医院。原来,目光如炬、一丝不苟的“钻山豹”教师也有如此温柔体贴的一面。李老师的家访让我知道老师不会遗忘任何角落,我是被关注的,我有力量为了关爱我的师长们去努力学习。岁月斑驳了老家的朱门院墙,却抹不去老师推开家门那一刻的记忆。也许李老师在他的教学生涯中家访不计其数,也许他已经记不清当时躺在床上的“独眼龙”女孩,而我仍记得用“独眼”看到的笑眯眯面孔。
第三次接触“家访”是从教十七年以来,作为教师的我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家访。2021年的国庆假期,泰山脚下的“中国红”扮靓了这座城市,装点了大街小巷。这一抹中国红,坚定了泰中人的信念,赋予每位泰中老师力量。我和各位同仁们一道启程家访,用特别的方式为祖国庆生,用最美中国红,铺就教师职业生涯的底色。
2号下午的天空阴沉沉的,满天是厚厚的、低低的的浊云,随时都有下大雨的可能,但没有阻挡住我和李宗水老师家访的热情,安抚好我的俩娃,再次嘱咐她俩注意安全,有事记得用电话手表给我打电话,我便出门了。由于市里小区内都不方便停车,我和李老师决定骑电动车去家访。沿坡骑行,又经历了多次打电话、问路之后终于来到红门脚下A学生家,家长早已站在小区门口热情迎接,进屋后A像我当年一样给老师沏茶倒水,脸上还有一丝的害羞,我们询问了孩子在家学习的状况,开学一个月以来是否适应高中生活,有没有老师帮忙需要解决的问题等等,家长和孩子都敞开心扉,真诚交谈。
A的妈妈提到:“初中老师以前从来没来我家家访过,到泰中才一个月老师就来家访,我们感到很荣幸,我们的孩子被老师关注,我们很高兴。”听闻之后,让我再次感慨:被打扰也是一种幸福。其实,我们都喜欢“被打扰”。A主动邀请我去她家楼上看看,楼上有她妈妈种的花花草草、小辣椒等,花盆小巧素雅,形状独特,一看妈妈就是有品位的女主人。A说她有空会帮妈妈浇花、种菜。来到了A的个人空间,她养了一只非常乖巧伶俐的小花猫,会很有爱心地给它拌粮、收拾猫砂,还给我介绍了她做甜品的工具,我惊讶于她小小年纪竟比我会做烘焙和甜品……如果一名学生愿意与老师分享她的私密空间,我感觉我应该是被信任的。如果能被信任,师生关系就会融洽许多,那小A肯定会跟着我一起往前冲!
3号上午李老师开着私家车,兼职司机和我一起前往郊区小C家。刚开学时,我见小C黑黑的,瘦瘦的,但跑操带队时口号响亮,眼睛炯炯有神,眼神中透露着几分坚毅和刚强。虽然有导航引路,但到了村庄之后,小道是泥巴路,因刚下过大雨,道路泥泞,费了一顿周折才来到小C家,小C的奶奶站在门口迎接我们。
老人家有点耳背,身体也不算硬朗,进了小院,听见狗吠声,看见柴火堆,还有到处的盆盆罐罐,屋内全是旧式的家具,电视和冰箱是亲戚拆迁房子住楼房后送给他们的。从奶奶口中得知,小C的妈妈整年无休,栉风沐雨当环卫工人,是家里唯一的经济来源,誓将姐弟俩抚养成人。虽然我也是农村出身,也了解农村人的不易,我上高中时家中摆设不比小C家好,但我家起码是个完整的家,有妈妈的唠叨,爸爸的教诲。听着奶奶讲述一家人的不幸,我喉咙发紧,心里很不是滋味,眼泪马上就来,但还是调整了情绪,清清嗓子说:“放心吧,现在国家和政府都有很好的扶贫政策,我们绝对不会让任何一个努力上进的孩子受委屈的。孩子如果有任何想法和需求,随时和老师们沟通。”同时,我也告诉孩子,神舟十二宇航员均来自农村,他们都靠读书和学习实现人生逆袭。你也可以的!
整个假期期间,我们家访了将20户,这一家是给我触动最深,最让我挂念的。种子没有落在肥土而落在瓦砾中,有生命力的种子决不会悲观和叹气,有了阻力才有磨炼,作为老师希望尽我所能给它浇水,剪枝,助它长成参天大树。
“知识改变命运”是永恒的定律,每位泰中学子对美好未来的憧憬将从泰山中学起航。愿你慢慢长大,愿你有好运,如果没有,希望你在不幸中学会坚强;愿你被很多人爱,如果没有,希望你在寂寞中学会向我们倾诉。
当学生时,老师来我家家访;当教师时,我对学生家访,这里有传承,有真情,有关爱,像一股股暖流在我心中涓涓流过。而国庆期间接地气的家访让我感受到了家长们对子女的殷切期望,也感受到他们对老师的尊重与信赖,这些都将丰盈我的人生,继续激励我做一名有温度、有责任的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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