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东方家乡回望系列国画连载之:烧红芋
刘东方家乡回望系列国画作品:烧红芋
家乡回望之《烧红芋》
(刘东方/图文)
在家乡,红芋(南方叫山芋)是最常见的农作物之一。按种植季节不同,分春红芋和麦茬红芋两种。红芋在农村可以说全身是宝,在没有成熟时,地上的叶茎可以食用,也可以采回来喂养家中养殖的猪、羊和长毛兔,到了收获季节,红芋又成为了当时我们乡下人的主粮,将红芋切片晒干后更易于存储,磨成面粉可以做馒头。
刚出锅的红芋面粉馒头甜甜的,很有韧性,但等到凉下来就变得硬如磐石,砖头一般,家乡人常说,凉馒头能把狗都砸晕,虽是玩笑之语,比喻的倒也十分贴切。在当时,一年中能够享用白面的时间也只有屈指可数的几天,除去过年或家中客来,家中平日都是以粗粮为主,鉴于红芋产量尚可,在三十多年前是家乡人当时的主要食物。甚至被编成了顺口溜:“红芋饭,红芋馍,离了红芋睡不着”,当然,谁饿着肚子都是睡不着的!
刘东方家乡回望系列国画作品:烧红芋(局部)
每当夏秋相交季节,对于我们这些熊孩子来说,放学后相约去野外烧红芋,是当时最有趣的事了。那个时候,红芋已快要收获了,我们找个大人很少光顾靠近一条干沟的红芋地爬进去,顺着藤秧根部用小木棍插进去,然后用力一撅,三两下功夫,那颗藤下的红芋便被挖了出来,一般大小一起会有四五个,再把藤秧按原状“伪装”一下,从外边是绝对看不出来的,大家如法炮制。然后抱着挖来的红芋,一溜烟跑到更偏僻的地方准备烧红芋吃。
我们几个人各有分工。有的负责挖掘烧红芋用的敞口土洞,有的去四处找些枯树枝来,还有负责“望风”的。我们将红芋排放在土洞的上方,然后薄薄地覆盖一层土,找些干树叶用洋火(火柴)点起火来。当干树叶被点燃后,随即将枯树枝引燃,一个人负责烧火,其他的伙伴依旧到更远的地方四处找寻枯树枝。
或许是因为树枝还没有太干透,加上刚挖的土洞有些潮湿,火总是烧起不来。大家很是着急,都围上前去,鼓起腮帮子就一通猛吹,火倒是吹旺了,但每个人的脸上都被蒙上了许多柴灰,和汗水一搅合,个个瞬间都变成了“黑脸包公”。大家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笑的前仰后合。其中两个因正在换牙期,掉了门牙的大嘴笑起来更是显得非常滑稽。
刘东方家乡回望系列国画作品:烧红芋(局部)
大家忙活了一通,开始将红芋翻边。从新盖上土,再烧。我在烧火,旁边几个小伙伴一边不停地吸着鼻涕,一边不断询问是否可以吃了。看那急不可耐的样子,眼睛里仿佛要伸出手来。在不断地催促下,我只好将红芋上边的土拂去,每个人立马上去抢了一个,由于太烫,红芋在我们两只手里来回换,还有两个伙伴干脆就用衣服前襟兜着,以防烫手。
稍作停留,大家便开始猴急的掰开红芋,空气中顿时弥漫出一股香甜之气。只是由于烧的时间没到,没有烧透,中间位置还是有些发白,但这一点不影响我们这些吃货的“雅兴”。等到一个红芋吃完,大家才发现每个人的脸上、衣服上全是柴灰,都是脏兮兮的模样。等我们赶到家时,看到我们这幅狼狈样子,少不了被大人们一顿狂骂。
多少年过去了,家乡常年也都能吃上了白面,没有谁家再拿红芋当饭吃了。现在谁家还能有些红芋干面粉,都是很稀罕的,因为农村里用来加工红芋面粉的打面机基本都没有了。这些年,每当我在城市里看到摆摊卖烤山芋的,就会想起孩提时烧红芋的场景,不由得哑然失笑。在当时,对于我们这些没有更多游乐项目的农村孩子来说,所带来的无尽乐趣足以让我多年后依然能记忆犹新,回味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