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健 | 陈佩斯偶记
编辑：霞满天
约稿：邪月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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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佩斯偶记
文/蔡健
最近，陈佩斯时隔20多年再度回归中央电视台，担任综艺栏目《金牌喜剧班》首发金牌导师的一则消息上了媒体热搜，这是喜欢陈佩斯节目的老观众们喜闻乐見的事儿。这则消息让我想起20多年前，认识陈佩斯的一段往事，凑个热闹，也说上几句。
认识陈佩斯很偶然，当时我在铁路分局党委工作，那时叫政治部，对接地方省、市党群口及文教卫部门的相关工作，有一天，市文化局一位熟人来电话，说是陈佩斯当天有急事要回北京，买不到火车票了，要我帮忙买票或送上列车。我回答，陈佩斯是我喜欢的喜剧小品演员，帮这忙应该的。答应后与车站售票处联系，当天票己售完，这趟列车是分局下属客运段的，我又与客运段北京车队联系好当晚送车，傍晚，我在车站外接到陈佩斯，将他送上列车并找车长安排好卧铺，和陈佩斯握手道别后，这件事就算完成了。后来听文化局的熟人说，演出公司不按演出合同办事，陈佩斯提前结束了演出，这类扯皮拉筋的事，在市场经济还不太健全的时候很多，我不是这个圈子里的对此事也不甚在意。
过了两个多月，这件事情开始发酵并在一些小报抄作，陈佩斯摊上官司了。听到陈佩斯打官司的事，我的第一个想法是命犯小人，流年不利。再次見到陈佩斯还是因为火车票的事，文化局那位熟人说，陈佩斯来了，打了一场官司赢了，要我帮订返京火车票，还说陈佩斯还给我带了2包北京果脯和六必居的酱菜，我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我帮陈佩斯订了第二天的火车票，又准备了一套醴陵瓷器作为回礼，第二天傍晚，我在火车站门口接到了他。他穿着一套那年头少有人穿的白色的西装，白色的礼帽遮住了标志性的光头，走路象一个雄纠纠气昂昂的斗士，与平时低调的穿着大相庭径，还没有打招呼，我就看乐了。客车车体还没进站，我将他带到车站贵宾室坐了一会，陈佩斯人很和气，也没有什么明星架子，闲聊时我们谈起了自己的爱好，原来他也喜欢文学，而且我俩都喜欢看苏俄小说，就着这个话题聊了一会，他写了他家的电话号码给我，那时候还没有手机扩机，他要我去北京一定联系他。车进站了，我提着那箱21头餐具塞进他的卧铺下，便和他握手道别。帮人买票和送车这事，当时并不太多，都是对口单位求来了，我们帮着办一办，这些事，能帮则帮，只当是办公室接待任务的一方面。陈佩斯打官司这件事，那天我没有问他，但我从心里还是蛮佩服他的，能够拿起法律的武器维护自身的权益，那年头在平民百姓中还是少有的。在自身权益受到侵害时，有的人是忍让退缩，有的人是宁折不弯决不退让，陈佩斯显然是后者。同期，在长沙发生了一桩演员维权案件，有人借演出公司之名和演员签合同组织了大型演唱会，该演唱会邀请了部分著名演员参演，有个别演员拿到了部分演出费，但大部分演出费被组织者卷走不知踪影，当时，演员们选择的是前者，忍气吞声，演员毛阿敏更是在一旁无奈泣哭，依合同该演出公司是应承担一定法律责任，但当时整个演出市场还不规范，只有个别演员提出打官司，开了演出合同纠份官司的先例，不过此案最后也不了了之。
大概过了半年多，我陪铁路分局党委张书记跟车添乘检查工作到了北京，准备呆两天再乘另一趟客车回长沙，我们吃住都在北京铁路公寓。我试着给陈佩斯家里拨打了一个电话，电话通了，接电话的正是陈佩斯本人，听说我们到了北京，忙说欢迎。接着在电话那头与人商量着什么，然后告诉我，他父亲陈强要请我们在北京的四川饭店吃饭，时间定在明天中午。我吃了一惊，北京人太客气了吧，我们和陈老爷子素未谋面，见第一次就请吃饭，让我们既高兴又不好意思。第二天中午，我和张书记还有两位客运段的车队长一同到了四川饭店，进了饭店才知道陈老爷子和陈佩斯对接待我们有多么隆重。我们进了订好的包间，陈强老爷子和陈佩斯一家都来了，坐在陈老爷子旁边还有一位他特意邀请来的好友，葛优的父亲葛存壮。能当面見到我们平时在荧幕上看到的老演员，我们也非常兴奋和高兴。葛老爷子一周前摔了一跤，左手骨折，正在医院住院，这天听到陈老爷子有请，偷偷从医院跑出来的，手上还打着绷带挂在脖子上。我们上前向两位老爷子问候，同时向其他人致意。落座后，陈老爷子说，你们是湖南人，爱吃辣，北京没有好点的湖南餐馆，我们就订到四川饭店了，我们表示了感谢。席间，大家边吃边聊，没有生疏感，相見甚欢。陈老爷子向我们介绍，这家四川饭店原来是家王府大宅，它是由朱德、陈毅元帅提议，周恩来总理批准并定名，由郭沫若先生手写的店名，看来，这家古香古色的饭店非同一般，颇有些来头。餐后，陈佩斯夫人送葛老爷子回医院，我们走到院子里，陈老爷子建议我们一起照张像，于是我们在四川饭店大院里，留下了难以忘怀的一张合影，感谢了陈老爷子和陈佩斯的热情款待后，我们握手作别。
几年前，我看到陈佩斯和朱时茂的一个访谈节目，朱时茂在节目中吐嘈陈佩斯老抠，两人认识30多年了，每次到外面吃饭都是朱时茂掏钱，陈佩斯从不请客，口袋里很少有零花钱。看到这里我乐了，看来我比朱时茂强，陈佩斯不仅请吃饭，而且安排的大饭店，这是题外话。我还看到在杨澜的一个访谈节目中，陈佩斯回答杨澜的一个提问说，我从不得罪人，我見人都很客气，但是我就跟那仗势欺人的人过不去，我这人就有这个毛病。陈佩斯是孝子，又颇有父风，对朋友哪怕是初识，也很热情，很尊重对方，他认为尊重别人，也就是尊重自己，对人赤子之心，以诚相待，对事始终如一，不改初衷。同时，他又嫉恶如仇，敢爱敢恨，是一个爱憎分明的硬汉子。
这些年我也比较关注陈佩斯的动向，为他的生活和艺术追求之路的起伏感到唏嘘，他的一生就是一部传奇，象关汉卿《南呂、一枝花、不伏老》里说的那样，是一颗蒸不烂，煮不熟，捶不扁，炒不爆，响当当的一粒铜碗豆。他从事的是一种让人笑的工作，因为笑能够给人带来欢乐，他认为笑是人的一种权利。多年来他秉持本色，不随波逐流，不管是当初的小品，还是后来的电影、话剧，都是将笑呈现给大家，让人开心欢乐之余带来思考，无论路途如何艰辛，他都坚持着这一项有意义的崇高的艺术事业。
陈佩斯当年因为作品版权纠份，状诉法院，并嬴取了官司，但受某些权贵打压慢慢淡出了演出行业，生活最艰难的时候身上只剩几百元钱，几乎交不起孩子的学费，还要回家找老婆要，好在家有贤妻，陈佩斯夫人瞒着他用原来存下的钱承包了一座荒山，糙手执锄，拓荒荆棘，遍植果木，寒暑经年，餐风饮泉，终于迎来了丰收的季节。其实，此番人生的无奈之举，也说明了人生是可以有多种选择的，东方不亮西方亮，苦尽甜来时，过往的艰辛，又何尝不是他再次登上艺术殿堂的积累与沉淀呢？！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不迎合、不谄媚、不向任何强权弯腰，任何时候都不改对喜剧艺术的追求，堂堂正正做人，踏踏实实做事，这是我认识和钦佩的陈佩斯，虽然人生坎坷，但无疑，他是那个带给我们欢笑而自己也笑到了最后的成功者。我衷心希望陈佩斯能早日再登央视舞台，用更多好作品给喜欢他的观众们带来欢笑。
个人简介:蔡健，网名笔名蔡哥，湘籍深圳人，中文大专，长沙市作协会员，湖南省酒协文化分会理事。曾有小说、散文、诗歌百多篇(首)在报刊杂志和网络平台发表。诗文观:人生辽阔，步步当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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