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继梅丨我爱这哭不出来的浪漫
我喜欢种花草。“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我也学苏翁,生命对绿色的依恋无疑已到了十分难解的程度。
每天清晨,我在阳台浇花的时候,我会对花草说话。或者背诵昨夜读到一段动人的经典,或者诉说一首古诗的意韵,或者唱念一首新学的歌。有时说一些祝福的话,希望每一株草翠绿无比,祈愿每一朵花繁华多彩。
我真心相信,你有什么样的心情,就会种出什么样的花草;而你有什么心愿,世界也会往那个方向展现;我真心相信,因为我种的植物总是花红草绿,永远以美好来与我相应。
我眼前的这两盆吊兰,开春时,它叶黄根烂,整个生命如人一样走到尽头。邻居把它仍到阴沟里,我看它楚楚可怜的样子,或许还有生还的希望。就把它拾了回来,到菜园背一些土,分两个盆分别为它们安了家。我相信我能栽活它,也许是我的诚意感动了上天,它奇迹般地活了过来。
它刚长出的叶子是嫩绿的,而且细又长。几个星期后,叶子长大了,就变成了深绿的,绿油油的叶片,直直的伸展着,有些向上,而有些成一种弧线悬在花盆的边缘。中间有刚抽出来的,那个绿,那个光泽,真叫人喜欢。叶子继续长,它根部就会生出一根小茎,小茎上又长出叶子。小茎和叶子可以剪下来,然后移植到其它地方,又可以长出新的吊兰。
刚开始我以为它只会长叶子,可是今早我发现吊兰也会开花。我在晾衣服时,顺便看看它,就在我准备离开时我看见了小茎上开了几朵指甲般大小的白花。我仔细看了一下,花的面积大约一平方厘米,在五片花瓣中间的花蕊是金黄的,一阵风拂过,正张开的花瓣在呼吸着晨间流动的空气,我能闻到淡淡的清香。
邻居自近处来,友人自远方来,她们都欢乎我的吊兰竟养这么好。尤其是邻居得知这两株吊兰竟是她遗弃阴沟的那棵快要死的吊兰时,嘴巴惊讶成了O型。后来我又学着用水养吊兰,同时养有多种不同颜色的吊兰。它们在我家共同构成一个独特的花园。
吊兰又称折鹤兰、蜘蛛草、飞机草,也是兰花的一种。可以净化空气,去除甲醇,又能美化环境。它朴实静心,没有娇娆的花色与名分,好多人家都养有,但也有好多人养不活它,眼睁睁地看着它死去。
我是人间最底层的最普通的一员,也是广漠的宇宙中巡天遥看时的一粒微尘。像鸬鹚一样生存的我,在人世的水面上扑腾着,挣扎着,冲突着。我对生活是自己的迎合,顺从规则,甚至连反抗和斗争都放弃了。我一直尽力配合命运,演好自己的这个丑角,只希望哭笑能尽兴。
厌倦了大都市的人们往往记挂着和平幽静的乡村,心心念念盼望着有一天能够告老归田,养蜂种菜,享点清福。殊不知在乡下多买半斤腊肉便要引起许多闲言碎语,而在公寓的最上层你就是站在窗前换衣服也不妨事。
这一天,和一生中的任何一天,都没有什么不同。一样混浊的天气,一样灰头土脸的街道,一样庸碌疲惫无可奈何的人。唯一不同的是,我种的吊兰开花了。我爱这浪漫,这哭不出来的浪漫。
在小镇上,从俗是常态,不服输是不合时宜,而梦想,则是一件让人笑掉大牙的事。曾经有人说,我们在长大的过程中,遂渐世故,练习心术,学习手段,变成一个擅长伪装并暗藏杀招的高手,复杂到我们都不认识自己。我在这些人面前总是不战而败。因此,我还是决定长久的,一生都回到文字的温暖中。虽然我是戴着镣铐跳舞,每前进一步,都会带着不为人知的沉重与艰难。梦想其实不是用来实现的。梦想就是提供给人以在无限束缚下自由御风飞翔的欣悦感,以及不可追寻所带来的那一丝快感。
我希望自己的文字从初学者的生涩稚嫩变得有板有眼,我希望自己一旦选择做什么就把它做得像个努力把生字书写到一百分的听话学生。当太阳出来之后,我这一只笨笨的蜗牛经过的地方。总会有一条白线吧,在正午的阳光下,顽强地发亮发光。
清晨时候在阳台忙碌,看到经过一夜清凉的睡眠,又被露珠做了晨浴的各种小花草都醒过来微笑,感觉到那很像自己清晨无忧烦的心情。偶尔看见吊兰又开出几朵宁静的白色的小花,竟仿佛自己的胸腔写满诗句,随呼吸在阳台上落了一地。
吊兰不是最美的花,但它无论生长在哪里,它的气质也不会改变?它哪里在乎我们怎么叫它,怎么看它?它只是自然的生长,自然的开花,让自己散发出香来。
我又想到:在这个世界上,一些人如吊兰一样,有自己的意愿,外在的感受并不影响他,他们从来不为自己辨解或说明,因为他们的生命本身就是最好的说明,不需要任何语言。
在这尘世深处,我愿做一颗不起眼的吊兰。寂寞地生长,悄悄地绽放。不介意别人对我的评价,我更在意自己对自己能不能有清醒的认识。成不了世俗意义上的成功者,就做一名人群中最呆萌最特别的人,幸福无非就是按照自己的意愿去生活。
在这安静的夜晚里,敲几个字,芬芳自己。院子无月色,月色在我心;吊兰已无花,花在我心。我爱这幽寂的,清愁暗锁的夜晚。如果你问我过得好不好,我说“好”,风会不会把答案吹到你身边,你又会不会听到呢?
作 者 简 介
张继梅,八零后,农民,现居河南新县苏河镇。中国著名行走散文作家联盟成员,自媒体《行参菩提》签约作家。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今年以来,在各种报刊杂志和公众号上发表文章共计三十多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