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辉生丨且醉一回又何妨
关于酒的记忆,对于我而言有过翻江倒海烂醉如泥的窘态,也有过把酒向天气贯长虹的豪情。总之那些难忘的岁月,都有好酒相伴。
还记得第一次喝酒是在上高二的时候,为了给关系很好的同学徐卫华庆祝生日,当时他把我和罗虎文、邱凌文三人,一起带到他爸开办的砖瓦厂,在一间简陋的宿舍里支起了一张书桌,然后请食堂里的大师傅给我们端了几道工人们吃剩的菜,也不知徐卫华是从哪里找来的几瓶简装烧酒,酒瓶上连个商标也没有。但那时的我们什么也不讲究,拿起饭碗就一人倒上了满满的一大碗酒,连生日歌也没唱,端起碗就开始喝了起来。说实话,当时喝的那一场酒毫无美感可言,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苦和辣,但年少轻狂的我们为了所谓的面子,非要喝出个山高水长来。至今我都想不起来,当时我是怎么直接喝趴到桌底下去的。只记得半夜里醒来,我们四人均躺在地上,一个个狼狈不堪。我只感到头痛欲裂口干舌燥,说不出有多么痛苦。当时我第一个念头就是赶紧找水喝,可周围的情况我一点都不熟悉,我摸索着走到了屋外,找了半天也没发现哪里有水源,后来我来到厂房后面的一个山坡下,我发现那里有泉水缓缓流下,于是摇摇晃晃地跑上前去,昂起头张开嘴巴接水喝。口渴的问题解决后,我干脆站在泉水底下,彻底给自己从头到脚浇了个透。想起那第一场酒,当时的我们真是少年不识愁滋味,懵懂的青春,苦辣的酒,夹杂在一起,只留下青涩的回忆。
高中毕业后我参军到了部队,部队纪律严明,明令禁止不允许喝酒。新兵连三个月战友们一个个规规矩矩老老实实,可下连后有些同志就开始按奈不住了,个别爱喝两口的战友就开始想起了歪点子,钻空子找机会也要咪两口。还记得,我的一个同乡江云新,他就是属于有酒瘾这么一个类型的人,没事想方设法都要喝两口。可那时候班长管得严,他根本找不到合适的机会抚慰一下自己的酒瘾。但是办法总比困难多,脑瓜灵活的他竟然想出了一个办法,专门向班长报告,说自己的军事素质不过硬,主动要求待战友们晚上就寝后到训练场出小操,班长见他如此主动要求上进,当即答应了他的请求,并命令我陪他一起出小操,顺带巩固提高一下我的军事技能。自从跟着江云新开始出小操后,这家伙变着法子从外面叫外卖,顺带捎上两瓶大曲酒,然后我们俩人,一个负责放哨观察队干部和班长的动静,一人坐在边上美美地喝上两口。好在这个秘密一直都没有被发现,小半年过去了,我们的军事素质没有提高多少,我的酒瘾倒是被江云新同志给慢慢培养了出来。
再后来江云新和我都相继考上了军校,军校的纪律更是严明,任何触犯纪律的行为都有可能被淘汰退学,禁止喝酒就在明文规定之中。头一年多我们全都遵规守纪,不敢越雷池半步,但临近毕业时有些好酒的同学就绷不住了,我们班的班长丁守平就是其中之一。他平时是非常稳重的一个人,但喝起酒来那绝对有血性和杀气,只是呆在纪律严明的军校,令他的风采瞬间暗淡了不少。毕业前夕,他便开始蠢蠢欲动,时不时地跑到门口小店喝上两口凉啤,再后来我们俩把部队的水壶直接灌满啤酒,每次外出跑五公里越野,我们都是一边拼命狂跑,一边喝上两口凉啤用以解渴。兴奋时,我们一边激情比拼,一边仰天长啸。至今想来,那种在体力消耗至极限时灌上两口凉啤的感觉,真的是惬意无限,怎一个“爽”字了得。
军校毕业后我被分到某中队当排长,幸运的是分到一起当排长的还有袁景水和王伟两位同学。有同学在一起,无论是干工作还是带训练,我们都不会觉得孤单,尤其是晚上查勤时,我们三个人总是同去同回。查完一圈返回时通常已是深夜,加之当时正值严冬,一路上把我们冻得无处躲藏。为了祛寒我们专门跑到附近的小卖部,买上几瓶二锅头和几包花生米,实在冻得难受时我们便就着花生米喝上两口高度的二锅头,效果还是很明显的,不一会身上的热乎劲就直往头上冒。回到宿舍时战士们早已熟睡,我们三人便会躲到狭小的一间排长值班室里,把小酒瓶碰得“杠杠”响,然后把剩余的那些酒一饮而尽。兴致处,三位年轻的军官举手投足,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现在回想起来,虽然当时我们营房后面就是铁轨,夜里不停有火车轰隆隆地经过,但丝毫影响不了我们睡眠,借着一股酒兴我们随时都能倒头呼呼大睡,真是有酒入梦好还乡。
觥筹交错间,岁月如梭,青春不再,昔日举杯共饮的兄弟今日已各自天涯。归于平淡后,我更期待三五知交,随意把盏。不劝,不斗,喝酒也闲,谈天也闲,散漫中绝无风尘炎凉。把酒论心事,饮酒吞是非。人生如梦,且醉一回又何妨。
作 者 简 介
江辉生,中国著名行走散文作家联盟成员,《行参菩提》自媒体签约作家。先后在《工人日报》、《检察日报》、《百姓生活》、《新民晚报》、《扬子晚报》、《羊城晚报》、《南京日报》、《金陵晚报》、《金山》等数百家媒体发表文学作品若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