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乡诗会 | 江亚平：谜底
在我家老屋的老屋的屋后
要建高高的楼
一排一排的那种
就像父亲用钢丝编的兔子窝
应该
整齐并且看起来干干净净
挖掘机的大爪子
第一下抓开了歪倒三年的大槐树
第二把都是枝
叶子和刺儿没了
蓦然
一堆鸡蛋的样子呈现在人们眼前
金粉色
金蛋吗
红褐色
琥珀吗
有人翻来数数
二十八个
看起来完好无损
脚踏上去
全变为碎蛋壳
对
这都是大芦花的孩子啊
五年前
坑塘对面的七奶奶
在清明过后的一个月里
天天“咕咕咕”呼唤她的芦花鸡
一向不歇窝的母鸡不见蛋了
吃饱了还想偷偷溜出门
七奶奶和坑塘这边五婶大吵一架
她亲眼看见过大芦花“咯嗒咯嗒”飞出五婶家后院
大芦花变成一锅汤时
七奶奶那天没吃饭
坑塘里水干了
五婶进城照看孙子了
如果
大芦花再能用翅膀和体温守护多几天
多几天
七奶奶的周年
三周年
定会是一群小芦花
小小芦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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